置可否,微微点头道:“背书在于有用与否,若是毫无用处,背出来又如何,岂不是枉费时日浪费精力?”
薛昭听罢,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多谢先生,我自会尽力而为。”
“如此甚好,你今日先将它背下,明日我再单独与你逐卷讲授,不要忘记你的重任,这段时间勤勉些,来日才能少吃点苦头。”
芸蝶同样给薛昭递来一块玫瑰乳酥。薛昭本欲推辞,忽然改变主意,接过咬下一口:“这玫瑰乳酥也不知是谁的手艺,你每日三次的做了给我送来岂不是麻烦,倒不如直接把做酥的丫鬟给我,省得我每日想着。”
薛昭见她不语,把剩下的半块酥扔到一边,冷笑道:“怎么,难不成那人三妹喜欢得紧,既然放在厨房里,应该也不是贴身服侍你的吧?三妹要是觉得放走人不甘心,等下我让苍术给你拿那对草莓晶璎珞来,你不是很喜欢草莓晶吗?”
芸蝶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却很犹豫地说:“那丫头叫凌霄,笨手笨脚的,心思也蠢笨,我看她做点心手艺不错才带回来,要是长姐要回去,又惹长姐生气可怎么办?”
“我要回去不放在眼前就好,不知此人现在在何处?”
薛昭贵为嫡长女,直接开口要人,芸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既然有这个身份,自然就要好好利用。
芸蝶平时都把自己当成薛家的嫡女看,在外人面前也总要端嫡女的架子,薛昭这样直接向她要丫鬟,却如打了她的脸一样难受,一时间脸色难看恢复不过来。
薛昭自然了解薛芸蝶,她最是好强,平时什么都不肯落后自己半分,但是薛昭才是薛家的嫡长女,不是她薛芸蝶。
薛暮心气懦弱,对最下等的贱奴都是和颜悦色,从不敢发火示威,更别提管束庶妹了。
薛昭更担忧起日后自己嫁出去的日子,额娘和妹妹该怎么办,于是就只能由自己立威了。其实她才不喜欢吃什么劳子乳酥,管芸蝶要人不过是想借此打压她和李姨娘日益嚣张的气焰。
“果然和三妹在一起心情就好许多,你等会就让凌霄到噙藻堂吧。”她又对苍术说:“你去看凌霄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同麦冬回去就可。”
说罢便开始专心习字,对芸蝶的支吾充耳不闻。薛昭的字迹隽永,乃是宋朝皇帝所创的瘦金体,遒劲有力,而非寻常京城女子家的簪花小楷。
女先生兼顾教导府里的四位小姐,时常喟叹于四人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就像大姑娘已熟读诸子百家,如今只消捡些偏史看,三姑娘和四姑娘刚学完五经中的最后一本《周易》,二姑娘却仍在刚入门的《诗经》上磨功夫。
对此,杨氏总是解释道:“是我们把羲和娇惯坏了,本来也没希望她出人头地的。”
她当然也看不惯薛暮这副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不上进的态度,私下里没少教导打骂。
薛鼎臣因膝下无子,便把女儿们当男儿教养,专门请女先生来教导女儿们诗书女红,即使栽培不出大家闺秀,那也得长成四个落落出众的小家碧玉。
不过如今来看,只能教成三个了。
从书斋出来时已日薄西山,冬日夕阳斜挂在西边,并不十分温暖的阳光洒下一片金黄色的光辉,照在院里打霜的老松上,对侧的贵妃梅开的正艳,清风吹过时,枝头花簌簌作响,映着金红色的霞光仿佛染上一层胭脂。
四个姑娘便各自回院,薛家花钱聘请名师,教导四人歌技舞艺管弦。
薛暮乘小马车来到护城河畔,垂柳已然凋零,灰黑的枝条随风飘飞,河岸堤石砌筑成的台阶一级级拾级而上。
汩汩河水早已在寒冬腊月里冻结,偶尔有零星的冰凌溅在马蹄踏下的冰面上,泛起细碎晶莹的光斑,冰层下的游鱼已看不大清楚了。
一阵冷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夹带着鹅毛般细密的雪粒扑簌簌落下,她拢紧斗篷,慢吞吞沿着台阶往下走,不久便看到在那里等候多时的佟铱。
他穿的鸦青瑞兽纹狐裘大氅,身形修长挺拔,眉目清隽俊雅,脚下踏着木冰鞋,即使只静静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也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薛暮用皮绳三两下绑好冰鞋,抬脚蹬两步滑上坚实的冰面,顿觉浑身舒畅:“二表哥久等了。”
佟铱道:“再晚点就入宵禁,时间确实不多了。”
因近几年民间冰嬉盛兴,佟铱原本作为冰嬉舞师被选入宫中教习,后请辞回家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薛暮的双臂平展开来,腰身挺直如青竹,在覆层微雪的冰面上穿梭,裙摆翻飞。两日前刚学的一套动作已经行云流水,薛暮滑出旋转,脚尖点在冰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腾空跳跃到另一边。
她练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感到疲惫,喘着粗气停歇片刻,又接连滑了四五圈,感到筋骨舒展,全身通泰,方才收住身形,扭着脖颈接过佟铱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掉汗珠和发间的雪屑。
两人继续相伴沿着河边滑,佟铱侧过头问:“感觉很累吗?”
薛暮弯下腰捶捶酸疼的大腿:“前两天练得狠,不过很痛快。”
“其实表妹学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教导的了,站在旁边陪着反而碍事。”
河面上似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