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动听,叫人丝毫听不出她此时的情绪,“真真是位冤家,过府不入并非待客之道,客人们还是随我来吧。”
陆小凤跟在后面,伸出胳膊捣了捣傅道长,冲他挤眉弄眼,无声说道:“她生气了。”
傅道长笑笑,去看走在身旁的花满楼——才恢复了光明没多久的花公子红着脸,眼神低垂,似乎正在害羞——他当然不是倾倒于石观音的美丽,他已知道了太多这女子的恶行,更晓得她种植了用以控制人的恶之花朵——只是他生命中遇到的女子大多知书达理,他又总处在黑暗中,像这样披着轻纱赤着双足的场景,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陆小凤见状也促狭地笑了。
但好在花公子并未害羞很久。因为石观音已将他们带到了别院内的一处亭子里,亭中正摆放着一桌丰盛的菜肴。
即使知道宴无好宴,陆小凤仍得落座,只是落座之后,他还是叹道:“夫人的宴席上却少了一个人。”
石观音问道:“什么人?”
“朱停。”陆小凤道。他当然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还未见到这位与他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朋友。
石观音突然叹了一口气。
美人的眉间平添了一丝惆怅,令人心生怜惜。“朱停啊,他是个很有意思,也很有用的人。只可惜你将我这儿翻个底朝天,也见不到他了。”
陆小凤已经抬起了眼。
石观音也已摘下了面纱。
她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脸庞闯入了陆小凤的视线。
陆小凤却在第一时间垂下了头。
“我不懂夫人的意思,”陆小凤说道:“莫非朱停能飞天遁地,竟从夫人的府上失踪了不成?”
石观音摇了摇头,她咬了咬嘴唇,“朱停虽没那本事,带走他的人却有。”她眸光中忽现一丝恐惧,用一种像是娇弱的女郎见到了值得依靠的情郎一般的眼神,朝着陆小凤、花满楼、傅闲云依次递去了一抹柔波。她迷惑男人的本领实在很强,这视线虽同时给了三个人,但在座任何一个人都认为,这眼神只是注视着自己的。
陆小凤神色不变,心里却放松下来,于是继续追问道:“是什么人带走了朱停?”
石观音一双妙目望向他,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年轻人。她的眼神中有倾慕亦有惋惜,像是再三说服自己下了决定,才轻声问道:“三位觉得,这天下间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陆小凤笑道:“自然是夫人这样的美人。”他叹道:“若能得夫人这样的美人垂青,岂非死了都值得?”
石观音嫣然一笑,瞥他一眼,“陆公子果然会讨人欢心。”
花满楼答道:“心怀叵测、居心不良之人于他人而言,便是可怕。”
石观音附和道:“花公子说得有理。”
说罢,她又去看傅闲云——自落座起就大吃大喝起来的傅道长从饭菜中抬起头来,快速说道:“我渴的时候抢我水喝的人,我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抢了我食物的人,若是我快要饿死的时候,那便是打扰我吃饭的人最可怕。”说罢,他立刻低下头。他此时的动作甚至不能说“吃饭”,而该说“扫饭”、“灌饭”、往肚子里“塞饭”。
石观音一时难免无语,但好在还有陆小凤足够捧她的场,于是她便道:“我所遇到过最可怕的人,是一位老人。”
“一位给我留下了伤痛、耻辱,带走了朱停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