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衡生颤着嗓音,再说不出话来。
芮娘似是吓呆了,反应了一瞬,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抱住那剑身,激动道:“你、你做什么!你莫要伤害杜郎!”
颜元今眉头轻皱,稳住了剑身不动的力道,今今剑锋利,但凡划一下,这女子势必是要见血。
他也不知是觉得头疼还是觉得可笑,轻嗤道:“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蠢的女人。”
杜衡生并未关心芮娘,只捂住自己唇角不住溢出的鲜血,勉强立住身子,再清了清嗓,尴尬道:“不知世子在此,想来是叨扰了您。方才我同芮娘讲的那些,世子许是有些误会,这是我老家的妹妹,出了些事端,所以今日前来寻我,其实……”
他晓得这广陵王世子同李娘子相识,那些话被不小心听了去,或许是有些麻烦,可没曾想这世子竟这般动了怒,想来他之前猜测得还是过于简单了,李娘子同世子的关系岂止只是友人那么简单?
正在编者借口,却听广陵王世子忽地笑了:“误会?”
“我可不觉得是误会,杜公子方才好一番陈情,哪一句不是真情实意?”
他颇为嫌弃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多日前李秀色曾在自己面前形容此人的“温良体贴”。
一想起她那样一脸赞赏地认真夸奖过这畜生,广陵王世子心中便油然生出一股烦躁和愤慨来。
好一个温良体贴,呵,待有时间定要让那小娘子好好反省一下看人的眼光。
“杀你还怕脏了今今剑。”长剑挑起狗男人的衣领,颜元今声音满是讥讽:“不过你既然找死,那我便给你换一种死法。”
说着,抬脚重重一踹,杜衡生哪支撑得住,当即摔了出去。颜元今拎起他后领便要朝外拖,芮娘惊呼一声,作势便要向前,却被横剑一拦,挡住去路,广陵王世子没心情同一个女子掰扯,只轻飘飘道:“人我是要带走的,你若不想再看见的是他尸体,就最好乖乖呆着。”
这话似是将面前的女子吓着了,她颤巍巍地不敢再动,颜元今提腿朝前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甚为好心道:“哦对了,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几日前我家小厮曾撞见他去了青楼,貌似还是个常客。”他说着,轻飘飘啧一声:“你这杜郎,可不一定只在你这处播了种留了情。倘若你还有些脑子,便好好学着怎么擦亮下眼睛罢。”
说完,便拽起杜衡生扬长而去,留下那女子一人呆在原地。
出了林,远远便有一小厮殷勤地迎上来:“主子——哎呀!主子手里怎的还滴溜个人?”
广陵王世子将人朝他身上一扔,陈皮好容易接住,瞧清此人面容,又瞧见他面上的伤,当即吓了一跳:“主子,这这这!”
这不是李娘子那个相亲对象么!怎的被折腾成这幅模样了,就算主子吃了味,也不能将人、将人这么绑来呀!
颜元今兀自朝前去:“拖走。”
又道:“叫几个人来。”
陈皮心中虽有惑,也不敢忤逆,没一会儿便按吩咐将人拖至了庄中一片空地,再叫来了几个壮丁。自家主子从容地坐在边上的竹椅处,大抵已经等候多时了,懒洋洋地支起下巴,兴致颇好似地道:“往死里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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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紫萝园。
李秀色将将睁开眼,还未清醒过来,便听见门外一声嚎:“小姐!小姐!不好啦!”
她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迷迷糊糊开了门,正瞧见自家婢女一脸焦急地等在外头。
“怎么了?”
小蚕几乎要跳起来:“出事啦!昨夜世子把杜公子给打了!”
“……”李秀色扶门的手一歪,怀疑自己生了幻听:“什么?”
“真的!世子不仅叫人将杜公子给狠狠打了一顿,打得半死不活的,听说还叫太仆寺那边的人革了杜公子的职,要将他赶回光州去……”
李秀色脑子彻底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杜衡生被颜元今打了?为什么?他俩认识吗,有仇吗?
脑海中忽然蹦出皇后的那句“他心悦你”,她眼皮顿时一跳。
不,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就算是这样,颜元今也应该不是那种会随意借题发挥没事找事胡乱打人的人,或是有什么隐情?
还在想着,忽听院外响起一声虚弱的:“李娘子在么?”
小蚕和她齐齐吓了一跳,方应了声,便见一白衣身影慢腾腾行了进来,走路有些踉踉跄跄,半遮着自己的面孔,垂头行至她面前不远之处。
李秀色懵了一懵:“杜公子……”
杜衡生一改往日翩翩形象,听声音很是痛心疾首:“杜某给娘子赔罪,杜某罪该万死,杜某是畜生,是杜某配不上娘子,我二人婚事一事,便就此作罢吧。”
“……”
说完这些,他似也不愿再多待,只深深朝李秀色行了个歉礼,便一瘸一拐消失在了门外。
直至他早没了影,李秀色也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抄起外衣披上便朝外去。
小蚕急道:“小姐!干什么去!”
李秀色头也未回:“找颜元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