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他害死了谁?”顾氏泪流满面:“他害了他亲哥哥!”
顾夕唇上咬出鲜血,低声道:“让她打——”
“是我该死。”
顾氏不管不顾,也没在意李秀色阻拦,似无发泄出口,哭喊着便要扬手拍打过来。
李秀色正要替顾夕受下,一旁忽伸出只手来将她一把拽了过去,颜元今面色不善:“你还当真任由她打?”
话音未落,忽听一人不住咳嗽道:“母亲,住手……住手!”
顾朝自方才便一直想着阻拦,眼下竟险些自床边栽落,好在有卫祁在及乔吟忙上前搀扶住。
顾氏闻声,终于掩面,背过身痛哭起来。
顾朝瞧见她模样,心中苦涩万分,最终只招了招手道:“阿夕,过来些……叫大哥看看你。”
顾夕一声不吭,跪着上前。
顾朝抚了抚他的肩,轻声问:“疼吗?”
顾夕忍住眼泪,咬了咬牙,摇头:“不疼。”
顾朝见他模样,笑道:“每回母亲凶你,你都这般倔犟模样,当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又抬手点了点他心口:“大哥是问你,这里,疼吗?”
顾夕嘴巴瞬间瘪了起来,抬手捂住眼睛,带着哭腔道:“大哥,你莫要再问了,你、你为何要问我痛不痛?分明是你痛,分明是你受伤了,分明最痛的是你。”
顾朝道:“大哥一点也不痛……真的,大哥没有骗你。”他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每次母亲训斥你,你总是装成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大哥知道,你也会心痛,也会难过,会偷偷的哭,是不是?”
“阿夕要自信一些,莫要再做偷偷摸摸的小哭包了。”他道:“你也是母亲的孩子,她如何会厌你?她只是生气,只是想让你再长大一些。她今后只会越来越喜欢你,你原谅她一次,也相信她一次,好吗?”
顾夕闷声,眼泪大颗砸落。
“你今后要好好做功课,少惹母亲生气,踢蹴鞠的时候莫要回来太晚,时刻注意些自身的安全,没了大哥看管,要愈发自觉才是。”
顾朝气息稍乱,咳一声道:“说、说这些你怕是又要厌了,大哥其实最希望的,还是阿夕今后能好好活着,日日开心。”
他说完,又忽道:“阿夕,几日后便是你生辰,大哥没办法陪你过了,不要怪大哥,好吗?”
问完,听见狼犬于不远处不住呜咽,便又想起什么:“对了,险些将它忘了,青青以后便托付给你,你可记得帮大哥照顾好它,它性子不如猴毛顽皮,较是胆小,你可莫要欺负它。”
顾夕点头,点着点头,身子弓下去,不住颤抖,捂脸又哭了起来。
顾朝笑道:“方才才说你是哭包,这会都哭了几回了。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也当你不怪我了。”
“作为交换,大哥也不会怪你,还有猴毛,我相信它也不会怪你。”他声音忽而轻下来,眼中光彩渐渐流失,眼角滑落一滴泪,似了了最后一桩事般,长长叹道:“你也千万不许怪自己啊。”
顾姑母在旁,望见两兄弟相拥模样,肝肠寸断,眼泪都快要哭干。
卫祁在一行人纷纷掩面拭泪,连陈皮也感动得一噎一噎。
李秀色使劲揉了揉眼,实在不忍再待在此处,便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正瞧见不知何时也在外头院中,于石凳上坐着的颜元今。
她行至他身边,一言不发地抬头望天。
颜元今瞧见身旁现出抹紫色背影,本是想把她赶走,见她动作,鬼使神差问出一句:“在想什么?”
“想家。”
颜元今闻言微怔,忽而想起,这紫瓜从胤都搬来此地也有不少时日,虽不知什么原因叫她独自搬来,但离开这么久,想念监□□也无可厚非。
不过他仍是道:“你不是说身为庶女,无人疼爱,为何还要想家?”
“我……”李秀色卡壳一瞬,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所谓的家并非在这百页纸上的书上罢。
于是摆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颜元今皱眉。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懂?
且不说有些放肆。她何时还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讲话了?
他本着放她一命的宽容之心,未太多计较,耐心压下不满,又道:“不在里头哭,为何要出来?”
“出来透透气。”李秀色叹口气:“我承受悲伤的能力是有限的,到了一定程度,再受不住,便自然想要逃了。”
她说着,又问道:“世子为何要出来?”
颜元今还在因她那句“有限”愣神,闻言思绪迟钝了片刻,而后故作不耐烦道:“关你何事。”
李秀色深知他就这般德行,也不在意,只低下头道:“顾家两位公子,分明什么错也没有,我实在想不通,为何要叫他们来承担,还是说人世间许多事本就这般没有道理的?他们的情谊实在叫我感动,被至亲之人伤至夺命,却一句怨言也无。若是我深爱的亲人这般,我晓得他并非故意,或许我也会……”
话未说完,却忽听颜元今道:“倘若是故意的呢?”
“什么?”
“倘若你的至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