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体制内工作,还能走到领导岗位的,就没一个傻蛋,尤其像深阵班子这种在夹缝中求生存求发展的铁人,脑子转得比谁都快,起码陈大河自认为是比不上,这又不是什么新概念新思维,他能想到的,那些领导肯定能想到,现在的关键点就在于,要付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琼斯公司同意贡献出学校,还不能私下里留一手。
沉默了一会儿,陈大河想想问道,“老哥,这事儿,你有多大的决定权?”
“怎么说呢,”蔡志明挠挠脑袋,苦笑道,“我不是主谈判,我们赖局才是,他这会儿正跟你们廖主任商量推介会的事,我就先过来找你,而且我们这回出来,梁书记没给任何谈判标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琼斯公司的底线在哪里,但是这个学校是一定要办起来的,还要保证琼斯公司不能藏私,再一个,这个学校至少从明面上看,不能与其他所有学校有任何区别,也就是公办公立公家管理,本来之前我们讨论的方案,在我们自己看来还是很公平的,因为琼斯公司交出这些之后,他们虽然损失了一些东西,但是可以得到更多的人才补充,援建的学校就当是人才补偿费用,而且他们不是有那个人才梯队体系吗,完了还可以继续办他们的内部培训班,这个又不受影响,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陈大河撇撇嘴不吭声,心里想着是不是这些年在自己的影响下,琼斯公司太好说话了,所以他们才会有这种错觉呢?看看其他外资企业,哪个进来的时候不是要七要八还东挑西拣的,有先进管理经验和内部培训机制的又不止琼斯公司一家,那些外资企业的管理培训哪怕不如琼斯公司,起码也比内地工厂要强百倍吧,偏偏他们就挑中这个,有本事去广洲找百事可乐去谈啊,看看会不会被人拿扫把给掀出来。
见陈大河不说话,蔡志明想了想,探过头轻声说道,“大河,你看,要不我先跟他们的那个新总裁谈一谈,试探一下嘛,说不定能成呢?”
现在只是他和陈大河在这里说,人家正主都没露面,谈都没谈,怎么就知道一定不成?!
陈大河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说道,“行啊,我现在给他打电话,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见你。”
说着就走到床头,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讲了几句之后,陈大河捂着话筒,转过身笑道,“正好,他今天晚上就有时间,你看时间行不行?”
“行,”蔡志明用力点头,“今天晚上我和赖局都没其他事,就我们做东,在这里请他吃饭。”
陈大河把手松开,跟马安国确定好时间,才将电话挂断。
“老弟,”蔡志明招手示意他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本来我们过来的时候,信心还是挺足的,但刚才跟你这么一聊完,我心里也没了底,要不,晚上你也一起,帮着说说话?”
陈大河无语地看着他,“我说蔡老哥,你觉着合适吗?琼斯公司这笔投资是我拉来的,我跟他们老板也是好朋友,完了你拿一个在我这里都过不去的方案,让我帮你去说服他们?”
蔡志明张张嘴,最后手一挥,“得,算我说错话,我得先去跟赖局通个气,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
说着就将包一拎,又从衣架上取下西服,匆匆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着陈大河问道,“老弟,真不打算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一把?!”
陈大河两眼一翻,“要灭我先灭了你!”
蔡志明嘴角一瘪,“一点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觉悟都没有。”
不等陈大河发飙,立刻从外面把门带上。
陈大河笑着摇摇头,打开电视窝在床上发了会呆,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下去吃晚饭。
他没想过跟马安国提前串通,若是连这点谈判都掌握不好,奥利弗绝对不会派他过来,哪怕他是陈大河安排的人也一样,从公事的角度来说,奥利弗的立场永远要比陈大河正。
且让他们先谈着吧,看看能谈出什么东西来,不泼老蔡同志一头冷水,恐怕他是不会死心的。
果然,等到晚上十点多,蔡志明满身酒气敲响陈大河的房门,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五十来岁半头白发,手臂上搭着一件西服的干瘦男人。
“大河,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蔡志明踉跄地转过身,指着身后那人说道,“这位是我们赖局,也是市府班子成员,这次的推介会和谈判,由赖局全权负责。”
陈大河伸出手笑道,“赖局您好,久仰了。”
以局长身份进市府班子,估计下届一个副市没跑,老蔡同志晋升有望啊,难怪这么卖力,以前他可没这么勤快,想想当初见他的时候,还在一个破招待所当主任,常年不见人影,那才是他的常态。
“陈同志好,”赖局带着一身酒气,哈哈笑道,“这句久仰应该是我来说才对,你在我们深阵,那可是传奇人物啊,连梁书记都好几次提到想见见你,可惜你人在北金,不肯到我们这个小渔村来,始终是缘铿一面,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赖局太客气了,”陈大河稍微放低姿态,“您这么抬举我,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哈哈,”赖局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