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军咂吧着嘴想了半天,最后将茶盏往桌上一顿,“老陈,你够意思,哥们儿也不能不上道,这样,这家厂子,算咱俩的,国内的我来解决,你就负责找技术专家和设备,股份咱们一人一半。”
看上去他就投了两千万,而陈大河不仅要找人,还得花好几百万美元去买设备,并想办法运回来,似乎投入更多,但账不能这么算,他张铁军在国内工业部门的关系就不是陈大河所能相比的,背后更靠着整个军工系统,这些东西价值无法估量,搁有些人身上,别说拿了两千万,就算不拿一分钱,分一半股也不过分,只能说两人各有各的优势,做生意就是这样,强势互补,太过斤斤计较就甭谈合作。
“免了,”结果陈大河眼睛都没睁开,举起手摆了两下,“就那三瓜俩枣的你自个留着吧,我就不参和了,完了把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儿办妥了就成。”
“嘿,”张铁军转过身子,侧躺着看向他,眼睛眨也不眨,阴阳怪气地说道,“听你这口气,似乎身家大把啊?咋地,资本家发了财,瞧不起咱穷苦兄弟?!”
“就你还穷苦兄弟?”陈大河似乎没发现他眼里的不满,拿起收音机将音量调小,慢悠悠地笑道,“想当年就那红薯饭南瓜粥咱也几天吃不了一顿的时候,某人吃的是白面馒头就炒肝尖儿,那生活水平连咱过大年的时候都没有,还好意思自称穷苦,臊不臊啊。”
他这幅漫不经心的态度,反倒让张铁军冷静下来,支着身体的手一松重新躺好,笑意也浮上嘴角,“你也说是当年,都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凭你老陈的本事,去了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还不可劲儿搂钱啊,这不,几百万美子说借就借,给股份也不要,这摆明是发了呀!”
“哼,那是,发大财不敢说,几个小钱儿还是趁兜里了的,”陈大河先是自得地笑了笑,随即拎起茶壶给他倒满,“铁子,我当年的事儿你也知道,咱为啥要出国,还不是琼斯公司动作太大,招人眼了呗,你这厂子一旦上马,那是要入天眼的,我要是参和进去,岂不是这两年白跑出去了。”
“这,”张铁军眼里露出一丝犹疑,“不能了吧?!时代都变了,这时候跟两年前可不一样,还是说,另外还有什么变故?那我这厂子,要不再缓缓?”
自从认识陈大河以来,对于大事预判无不应验,如今陈大河竟然说不敢要股份,是不是说这政策上还会有什么变化?
“那倒不用,”陈大河笑着摆摆手,扭头冲房里叫了一声,“根子,给换壶茶,都煮没味儿了。”
“来了,”叶正根立马奔出来,提起茶壶又闪了回去。
“政策是不会有大变化的,上上下下也都不允许,”陈大河看着张铁军继续说道,“我就是杯弓蛇影,胆儿小,自己吓自己,所以,近几年不打算走到台前,就这么回事儿。”
“没必要吧!”张铁军满脸荒唐地看着他,“就为这个,有钱都不挣啦?再说了,就你背后那几位,再加上兄弟我,”
说着竖起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我家里那位老爷子,除了最上头的几位,谁还能动你?”
“麻烦这东西,少点儿总比多点好,”陈大河嘿嘿一笑,“至于挣钱,门路多得很,不参和你这个,不走上台前,我就不能挣?”
张铁军歪了歪脑袋,“你爹那个建筑公司?”
“那个不算,”陈大河摇摇头,“那是我老爹的,以后做大了,也是留给我大哥,我不要他那玩意儿,我说的是,马佳彤他们那拨人。”
转过年他就打算把马佳彤他们都放出去,到时候免不了要麻烦张铁军他们,也没什么可瞒的。
“他们呀,”张铁军点着脑袋,呲笑着说道,“这满北金城里谁不知道他们是你的人,你找他们出面,跟你自己上台有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琼斯公司最初的时候就是陈大河支起来的摊子,这些人也都是他弄进去的,完了到现在都还听招呼,不是他的人,还能是人家美国佬的?!
“名义上的区别啊,”陈大河嘴角下撇,带着一丝讥讽,“我躲在幕后,就没人能抓住我的辫子,也没人敢随便动他们,我要走上台前,明刀明枪的,那可就不好说咯。”
“嗯,”张铁军先是点点头,随即满眼同情之色看着某人,“可怜的娃,这胆儿小的,只怕都没了吧!也没人把你怎么着,就慌忙火急地往国外躲,现在又一副仇人满地随时会被迫害的样子,这样儿的极品我打出生还真是头一回见!”
“滚,”陈大河翻出一对大白眼,老子有被害妄想症怎么啦,这叫小心使得万年船,出头的都让枪打啦!
“嘿嘿,这样也挺好,”张铁军嬉皮笑脸地说道,“就你这小胆儿,肯定活得比别人长,我是手下无大将,不然也学学你,当个幕后老板也不错!得,”
说着他摆了摆手,“既然你不愿意入股我也不强求,回头他们几个出来自立门户的时候,我会交代下去,都给照应着点儿。”
陈大河笑了笑没说话,意思到了就行,太认真就显得生份了。
“哎,说回正经事儿,”张铁军拍拍桌子,冲着拎着茶壶回来的叶正根笑了笑,随即对着陈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