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宋平旌和他的助理走进专用电梯,借电梯到达一间房间,电梯到了,他推门进入房间,看见天花板一排亮堂的灯罩,尤寐正躺里边的床上,她很容易就听到他在外头跟人说话,她凝神一听,一直到听见有人的脚步走出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料,宋平旌推门而入,转过身,看见她:“尤寐,你什么时候醒的?”他又笑了笑说:“我正想过来看你,还想给你打电话呢。”
她回以一笑,却是一种淡淡的笑容,不同于以往的笑容,这种笑容多少带着一点儿防备。她说:“谢谢你,及时救了我。”
他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扶她,她倚着床靠,他看见她双眼通红,问道:“你怎么啦,哭了,眼睛这么红?又伤心了?”
她抬眸:“没哭,这几天的眼睛太干了。”
她端着笑容,使劲儿地舒展笑容,她怕他看出担忧,又怕他发愁,她避着他的怀,他轻轻低头,俯看她的脸庞,软声着:“今晚,你有没有空?”
“有,”她回应着他,他的鼻尖嗅着她的头发的香味,他问她:“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她没出声,他嗅着她散在空气里的气味,一丝一丝,好闻好记,他看着她那脖子一侧翘起的棕色卷发,表述着:“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你,你的眼睛真很特别,命运还是把你送到我的眼前了。”
她瞳色微微地躲他,方才她那眼角流过眼泪,染湿了她的紫色的毛衣,悄然无息就渗透进皮肤里了。他对她说:“你还有我。”
她抬眸:“你对我是真心的?”
他脸色一怔,他轻轻地坐床,来看着她:“有时候,我多想你长得丑一点,我也许不会被你迷住了。”
“真心的?”她索问他:“还是随便就能找到的替身?”
他立时反应过来,脸上笑笑说:“你真是一个爱哭包啊,动不动就流泪啊,怎么好端端的泪流不止了,还怀疑我对你的情意,我早说过了,我要带你回香港,你非要住这儿,那天晚上,说来也凑巧,我就想去看看你,没想到会撞见那一幕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心狠的父母。”
尤寐神色一暗。
外头的电话一响,他出去接电话,房内回响着他公司的来电,有些吵闹。
宋平旌说:“就说我不在,这些事情,不需要我来教。”
电话应着“是”,他关掉电话,转头进房,他静静地看她,慢慢地坐下来,他问她:“他们为什么做这种事,要不是我刚好赶到了,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尤寐摇了摇头。
“不想提就不用提了,”宋平旌温柔地说:“那都过去了,”他伸出双手揽过她的肩头。
那一次,宋平旌仿佛将她从刑场上救下来,她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淡吧!他救她两次了,也算幸运啊!
上周的晚上,他捡到她,她被他的父母扛出来,作势要丢的样子。他让自己的手下,教训她的父母。眼下,他见她如木偶被束,被亲情烤透。
他心有不忍,今晚不想离开,他坐在她的旁边。
宋平旌淡淡地笑着,查看她的一双打了石膏的下臂,还有石膏下臂露出的苍白手掌,他说:“尤寐,你的手很凉啊,还发烧吗?”
尤寐摇摇头。
他握着她的一双手,她一下没有注意到他的举止,他甚至双手一搓,抬起手掌,捂了捂她的额头:“总算退烧了。”
窗帘拉着,灯光过亮。
宋平旌轻轻起身,走到窗前,拉拢窗帘,调亮了一下灯光。
他又坐回她的身边,他看着他,她手足无措了起来。
宋平旌说:“我有时候住这儿,这里的东西都换过新的了,你有什么需要,及时跟我说,找方泂也行。哦,对了,你想看电视吗?前几天,我怕吵到你,把它拆了,主卧有的,我搬过来给你。”
尤寐坐在床上,摇了摇头。
宋平旌也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事情能开导她低落的心情,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只好,静静地陪着她,就坐在她的旁边,就那么看着她。
他东想西想地想了一个幽默段子,要说给她听。
他说:“我这个年纪的生活,除了发胖和掉头发,别的都不容易。”
尤寐回道:“你的确老了。”
宋平旌狡辩着:“我正值盛年,比起你的年纪,是比你大了八岁。”
宋平旌说:“不能用老形容我这种成功人士,应该要用稳重来贴合我。”
尤寐轻轻抿唇,点了点头。
他继续给她讲香港的事情,由繁琐的产业转到娱乐局,又转到周边的天气,再就是他自己的烟瘾。
他看到尤寐理他,表情不像从前那般抗拒了,他又讲了一个段子。
尤寐侧身,看着他说段子,他望着她渐渐起色的脸庞,心中一对,便有数了。
宋平旌花着时间哄着她,他坐在她的身侧,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他自己心底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尤寐也觉得自己的耳边活跃了起来。不同于她和霍中浚在一起的感觉,宋平旌真是一个话唠,比她的话还多。她想到了霍中浚,他应该已经订婚了吧?那样也好,她不会连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