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头看上去,贴近他脸上的眉峰。
他干脆将她拦腰抱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她手掌锢着手机,屏幕时亮时暗,他说:“我来。”
在一片灯色中,她抿唇,弯起笑眼,乖乖点头。
她放下手机,看着他的脸,愈来愈近。
她仰脖说:“近一点。”
他低头。
她抬头,更看不清了。
“再近一点。”
他低眉,她还是看不清,她低声说,吐出的气息随着悬浮的尘埃漂至他的颈上。
那横刺的嵌着蓝钻的眉钉像一只隐身的小杠铃。
“还是不够近,”她就要辨认的小杠铃的纹样,那横刺的眉钉像一条狭小的银链嵌钻藏于眉毛里呢!
楼顶的阳台相当安静,四周高高的绿植经夜风衬得发亮。
那在厨房忙碌的喜姐,不时转身,脚步欲转不转,铺置晚餐。
阳台外面,两人窃窃私语。
尤寐伸着右手拇指的指尖轻轻抚摸他的小杠铃,摸出几个字母。
两人贴近。
“打在骨头上了吗?”她问。
他平静地说:“没有。”
她好像在折腾他的喉骨。
她也念不出字母的意思,那右手瘦指沿着他的右边眉骨轻轻触滑,她的食指压着他的眉头。
她说:“我查过的,用穿孔针刺破皮肤,经皮下组织,从同一表面皮肤穿出,将眉钉置入眉头,很疼吧。”
“不疼。”
“摘下来会有洞吗?”
“小窟窿会留疤吗?”
“要定时消毒吗?”
“你想听什么?”
她坐在他大腿上的边缘地带,两人自动过滤着比小杠铃还想撩拨她的高高隆起的索想她的东西,霍中浚是一个惯于掌控自己的人。他自以为对她的感觉足够发乎情止乎礼,不入欲池,不会完全陷落。
他陷落于她的什么呢?
陷落于她的身材吗?
他是那种会困于肉表的男人吗?
她抬手揩一揩三颗细小的蓝色钻石,那一阵软香拂过他的脸孔时,他轻易起兴,不容他自欺欺人的折衷。
远处,夜色里的万家灯火,流出点点飞莹的浪漫。
近处,灯盏吐着白焰,她宛如扑火飞萤。
她看着他的脸孔,那一对由浅而浓的长长的狼毫眉头、雌雄难辨的眸色、高挺的鼻梁、红质呈露的冷唇都带着清新的诱惑力。
她垂手之时碰着冰凉的沙发真皮, 她的后背渗出一丝一丝汗。
他光是侧脸就能活跃女人的精神。
她的呼吸,一乱一乱。
“字母纹的是什么?”尤寐咽一咽,像极了探险者。
她那吞咽的动作,那辨识度很高的眼睛似乎都在招引他。
他眉毛绷着,绷得紧紧的。
她猜:“你的小名。”
稠密的灯光映入她的眸里,她看见他眼睑下的淡青色,转而顿问:“你为什么戴它?”
他淡淡说着:“想戴就戴了。”
她右手冰冷的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游走于他的眉心,那两指指尖轻轻弹开他眉心蹙起的“川”带,往两侧轻轻一推。
他深深看她一眼,目光狙击着她。
她屏住呼吸,手足无措。
她的两指松开他的眉心,她的心脏漏跳一下。
他问着:“怎么了?”
“我听说打眉钉会破坏财运的?”她没起身地说。
“……”他呼吸下行,深吸一口。
“特别容易发炎?”她说着,还动起手,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唇畔轻轻一动。
“尤寐,”他嗓音哑哑,喊止着她,“别动。”
她自顾自问着:“难道你要用尽一生的时间来戴它吗?”
他咽咽喉骨。
慢慢地,她仰起脸,挨身过去,她冰冷的嘴唇轻轻地贴在他的眉腰上面。
“非戴不可吗?”
她听不到他的回应。
他搂着她的手,一阵紧过一阵,有一瞬间,他的力道太快,她的眼前昏花不清。
他搂着她,搂得她,不能安坐。
她问:“你用它用了多久?我可没见过其他男人给自己的眉毛戳一个洞。”
其他男人,他的掌心带着中等力气,揽紧她的腰:“你用招呼别人的方式看我?”
“哪……”话至一半,她转而忽然想起牛蛙店里阿茂的话:
“你们在一起都四年了,该做的都做了,也是腻了。”
“女人就是给男人用的,你用过她了,她就是残花架子,分就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个用字,真是把利刃啊。
她反应迟钝,她怎么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这儿光亮,两人能轻易修整自己的表情。
他一定误会她了。
难怪他刚才开车,开得飞快。
可是,这种误会,怎么解释得清?她也想不出主意,尤寐在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之中,搅着思绪。
从她二十五岁至今,她对谁曲意承迎得这般热切?
他用探寻的眼光看着她。
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