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尤寐骑着共享单车去买早餐,她来到一个热闹的广场旧街,徒步走了一段路,看见步行街的长椅上蹲着两只猫,一大一小,老气横秋的大黄猫和憨憨的小黄猫在椅子上嬉闹,大黄猫翘着灵活猫尾左右逗弄小黄猫,小黄猫挺起猫身挨着椅杆,正伸着猫爪去抓猫尾,小黄猫那一对琉璃猫眼扑空,它扑倒在椅子上,小黄猫仰起猫头,嫌弃地看了过去,往边上躲开一点,大黄猫轻轻落下猫尾,抚着小猫头。
尤寐神色暗淡,猫咪尚会疼崽。
她又走了一段路,前方热闹,围了许多人,尤寐面无表情地又行了五六迷,她轻轻抬眸,便看见平时的九转肥肠的水泥楼梯变成了玫瑰瀑布楼梯,楼梯两侧全是玫瑰花。
“天啊,太阔了,都是真的玫瑰花,那个女人也太幸福了!”
“那个男人也太爱他的女友了!”
“是吧,我的男友就没有这么浪漫唉!”
尤寐记起一段话,小王子说:“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尤寐走上玫瑰瀑布楼梯后,绕进一间咖啡馆,服务员笑容浮动,欢迎光临。
尤寐找了一处靠窗的安静角落,点了一份新款的“猫式”咖啡,服务员呈杯上桌:“您,请用!”白烟飘窗,瓷白的杯身,金纹饰勺,乳白泡沫下的咖啡浆就像袁伦发黄的脸孔。她摇头,怎么又想起他,真是憎意难消啊!
出门在外,你越是不想见的人,往往越容易见着。
尤寐转头看过去,敞开的玻璃门中,慢慢走进一对情侣,那刺痛她眼睛的身影,真是无处不在,又见袁伦,她转开眸子,却接住他的视线。
袁伦一惊,牵着身旁女人的手自觉松开,左右走神。那女人挽着他,拉着他胳膊肘就往里走,袁伦来不及喊住她,却被她拉着,拽进空桌,就坐在尤寐的对角。
良久,尤寐瞥见他身侧的女子,上下打量,一张韩系的瘦脸,顶着一头茶灰色的头发,她踩着细高跟,就是上次见到的粉衫女子,他到底背着她,出轨这个女人多久了,一年,三年,五年?真是渣男中的黑马,渣出一种新境界,她算是开眼了,昨天旧人,今日艳妇,这样一头披着羊皮的色狼,她居然跟他处了四年,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袁伦,我喝这个?你呢?”艳妇说。
“跟你一样,”他说。
“好呀!”艳妇转头,视线瞥见尤寐在刷手机,匆匆扫过几眼,便叫来服务员下单。
“袁伦,我们换到靠窗位置,这边很闷!”
“这样不好吧,”袁伦说。
“你看人家,穿了这么多,窗子边凉快!”艳妇说。
“听你的,”袁伦虽嘴上说,心里始终不乐意,她带着他竟然坐到尤寐的前面。
尤寐没立刻起身,她倒是想看看,这种朝三暮四的烫眼渣男是怎么无下限的演。
尤寐起身走到袁伦的桌前,学着他一贯扮演的温文尔雅的样子,冷对艳妇:“这么巧啊,袁伦,你们也来喝咖啡啊!”尤寐注意到艳妇的左手尾指指端刻着淡淡的一枚纹身戒指。
“你是?”艳妇问她,隐隐觉得她有点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她做过袁伦的女友!
“同学,”袁伦紧张地看着尤寐,正要抬起下巴对艳妇解释,尤寐先他一步开口:“我是袁伦的大学学妹,刚才没认出学长,这么衰的脸,太容易认错了呢!”她阴阳怪气说着,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轻轻上桌。尤寐看着他们点的咖啡,含笑:“学长,你原来不是最喜欢喝拿铁的吗?我记得大学期间,你天天跑女朋友的宿舍,大家都说你是女朋友的无限续杯箱啊,怎么换人就改口味了!”
艳妇一听,面色不悦,袁伦紧张,皱眉瞪着尤寐,生怕她会抖出更多的事。
“旧事就别提了,”袁伦呛了她一句。
尤寐一脸无辜:“噢……是啊,旧不如新,向来如此,情侣之间,就是谁比谁新。”
艳妇端起桌上的咖啡自顾自尝,绿茶一杯接着一杯,神情逐渐冷淡。尤寐瞥见她透明桶包里的手机,又看了看她的衣着派头,猜出七八分,袁伦真成了一枚富婆炮台。
尤寐给袁伦一记白眼,然后转身,提包走出咖啡馆,渣男喝咖啡,也不选选地,喝到前任的桌后,尤寐浑身嫌弃自己,愈想愈烦,额头的青筋都炸出来了,这已经是小三都明目张胆趁虚而入的社会了吗?
其中一个服务员说:“你看,就是那个男人,他刚才送了那个女人,五千朵玫瑰花呢!”
“他好浪漫啊,做他的女友,很幸福啊!”
原来,咖啡店门口的玫瑰花瀑布楼梯,那是袁伦勾搭小三用的!
她想起从前,袁伦收养的那只金毛狗经常咬着水管,生无可恋的蹲在他的身侧,给他当水龙头,他会穿着一双黑色拖鞋蹲着身体,自顾自低头冲水搓头上的泡沫。尤寐会娇嗔:“你记得洗头,也不记得送我七夕礼物。”
他会哄着她:“谁说我不记得,我洗完头,就拿给你。”
尤寐:“什么东西?”
袁伦:“一支玫瑰花,取你名字谐音。”
尤寐嘟唇:“”只送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