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人不多,车厢宽松,晚下班唯一的好处。舒言滑手机,看到何青文刚发的朋友圈。
鲜花与项链,还有几张烛光餐厅,正中间是双人合影,两人脸颊紧挨在一起,应当是何青文的男朋友吧。
高考到现在,何青文的朋友圈出现过很多男人。偶然刷到,舒言总要愣一愣,不知道是改了发型还是滤镜开太大,或真换了人。
上学那会何青文不跟舒言聊这些,即便如此,舒言也知道她在追班上那位平头男生。
男生是单眼皮,身高平庸,会踢足球。何青文能打他的主意,纯粹因为两人是同桌,近水楼台,越看越顺眼。
晚自习前的空闲时间,两个人总在座位上说小话。
舒言坐在紧挨的后排,一见两人吃完饭回来,默默拿着书去走廊背。那男生瞧起来不情不愿的,何青文碰他胳膊还被甩开,舒言觉得他以此为享受,在别的男生面前装样而已,心底指不定多乐。
高二月考,题目是记忆深刻的难,舒言写得手指发痛,物理大题还是一道也没算出来,匆匆补了点步骤。
心口压了好几层,她在座位上读课本,机器人一样往后翻页。
教室很快走空,舒言没吃晚饭,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是被何青文的笑声吵醒的。略挑衅甜腻的笑,不属于教室的气场,钻进耳畔。
舒言蒙蒙抬头,视线都没展清晰,前头两个人影已经贴到一起。何青文拽住男生领口,探过去亲他。
那男生终于肯露出真面目,耳朵唰地变红,推开何青文,像颗害羞的圆番茄。
舒言眨两下眼,趁自己动作不大,脑袋重新埋进臂弯。
这画面跟电视剧一样,她不比那男生好,脸莫名泛热,不知道想到哪去。
朋友圈里肯定不是那位男同学,舒言能确定的只有这点。他们后来吵得厉害,男生不愿在教室呆着,座位也调开,何青文永远瞪着眼瞧他。
舒言给何青文点个赞,关掉页面。
租住的小区离地铁很近,中间零星几个夜宵摊,正是人多的时点。
地面尚未干透,泛着模糊的光,舒言挑干净的砖块落脚,被身后老奶奶奇怪地盯一眼。
她买了烤串,还挑了关东煮带上楼。
屋子只开了一盏灯,表姐徐娅敏窝在沙发里看综艺,笑完才转头。
“好香啊。”隔着沙发,徐娅敏伸长胳膊,接走塑料袋:“你买这么多,吃没吃晚饭。”
“摊子摆在路边,忍不住不买,难怪地铁口的生意好做。”舒言去翻冰箱:“你多吃点,我不饿。”
徐娅敏咬了口面筋,立刻嘶声:“靠,好辣——”
舒言提着饮料过来,凑近袋子闻:“我让老板放辣一点……但不要太辣。”
“我不喝冰的,”徐娅敏从桌底抽出汽水,拧开猛喝,“又辣又冰,谁受得了。”
舒言挨着徐娅敏坐下,串没吃上,手机先响起来。
杭启法发了份材料到群里,让舒言明天再处理。舒言回完,还是点开文档,大致浏览一遍。
徐娅敏叼住面筋,从靠枕后头翻出遥控,调低电视声音,又踩上拖鞋把客厅灯打开。
“没忙完?”徐娅敏独自吃得欢,顺手把串平分成两份。
“没有,”舒言关掉文档,“不是着急的事,明天再说。”
“我说嘛,没看你背电脑回来。”
小时候,徐娅敏跟舒言家关系不算亲近,逢年过节,两人才跟着大人见上一面。
徐娅敏只比舒言大两岁,一度瞧不起这位表妹。会读书而已,笑挂在面皮上,以后长成什么歪脖子树也说不清楚。都是小孩,她最见不得装样离群的行为,够假。
以后的事还有很久,徐娅敏盼不来,饭桌逃不开成绩,笑不出的只有她。舒言讨巧地坐在夸赞中央,徐娅敏埋头嚼大米饭,当听不着。
合租是舒言毕业之后的事。
两人也算看着对方长大,徐娅敏却不敢跟表妹称熟,发消息问人的时候心里乱蹦。在徐娅敏的世界里,舒言的聪明是另一层等级,她甚至希望舒言别答应。
看房是舒言跑的,每天商量好时间,给她远程开视频。搬家师傅舒言找同学介绍的,徐娅敏人没到,行李先到,推开门,舒言蹲在箱子中间,满脑门儿汗跟她问好。
洗衣机缺个接头件,那天也到货,徐娅敏行李多得心烦,等擦出块能落座的地方,舒言已经盯着师傅给装好了。
那点不好意思让徐娅敏忘了厌恶,还有点受宠若惊,她知道舒言会管自己,没想到她能管这么多,挺像那种不怕没水喝的和尚。
余光扫过鞋架,徐娅敏想起事来:“小姨给你买了衣服,我放在门口,你自己拆了试试。”
“行,”吃热了,舒言脱掉外套,腿盘起来,“跟他们说了别买,看来是没用。”
“舒言,小姨还绕过来问我,”徐娅敏喝了口水,嘴唇一圈红,“你跟她介绍的那个男的,怎么样了。”
舒言突然想起来,下午有收到那人发来的消息,她根本没看。捞起手机回翻,对方问她那儿雨大不大,带没带伞,风刮得急,记得穿外套。
“你怎么说的。”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