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总,温小姐。”段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丛蕾和喻帆聊到兴起处,意外见到段峻,忙起身与他握手:“段导。”
“坐,别客气,”段峻对喻帆致意,“喻总今天没去包厢?”
“外面热闹,”喻帆熟稔地问,“段导跟小温也认识?”
经过两人的忆苦思甜,喻帆对丛蕾的称呼已经顺利从“温小姐”升级为了“小温”,段峻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巡了一圈,说:“我约了温小姐来试一下新戏。”
“不愧是名导,有眼光,”喻帆闻言,热络地张罗段峻入座,“小温潜力无限,段导这里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我绝无二话。”
喻帆明摆着是要给丛蕾铺路,他出于好心,却让丛蕾分外不适,她给自己设了一道清晰的防线,什么人可以走到线的哪一步,昭彰于心。自己和喻帆交情尚浅,牵扯的利益因素多了,腰板容易挺不直。
幸而段峻婉拒道:“还有朋友在等我,今天先不耽误你们了,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温韵,你仔细看一下本子,后天好好发挥。”
沿着段峻所指的方向,丛蕾终于瞧见了在一旁独自倨傲的冷千山。
冷千山的脸上风雨欲来,似乎在看她何时才会注意到自己,面对他的逼视,丛蕾没来由地感到了心虚,但立刻她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没有做坏事,怕他作甚?
“我前不久才看过你这位朋友的电影,如果他愿意赏光,我们不妨一起聊聊?”喻帆含笑邀请道。
段峻仍要推辞,冷千山却像是等得不耐烦,挟着一身凛冽走过来,下巴抬得老高,声音浸着冰碴子:“段峻,引荐引荐?”
段峻默了半秒:“这位是丽帆集团的CEO,喻帆喻总,这位是冷千山。”
喻帆伸出手,文质彬彬地说:“久仰大名。”
丽帆,CEO,有钱人。
冷千山迅速捕捉到隐含的关键词,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极其怠慢,极其敷衍地和喻帆碰了下手指头。
这种Rapper式的打招呼,俨然震住了众人。
喻帆早就听说过冷千山的特立独行,还好他对有才之士一向包容,没往心里去,他以为段峻忽视了丛蕾,周到地跟冷千山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温韵。”
丛蕾唯恐冷千山乱开腔,抢先说道:“我们认识的,在一起录节目,你忘了。”
“哎!对对,看我这记性,”喻帆一时没把他们联系起来,经丛蕾提醒才意识到,“大家都是熟人,今天当真缘分不浅。”
“缘分?”冷千山话里有话,“你挺出息啊,温、韵。”
他面如寒铁,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叫他上辈子的宿敌。
丛蕾对冷千山的想法了若指掌,越反驳他的话,他越来劲,索性装聋作哑。喻帆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俩相处不睦的传闻,虽然不知道温韵和冷千山闹翻的原因,但既然大家都在一张饭桌上,他便想搭个桥梁,缓和缓和他们的冲突。
段峻不爱说话,除了他,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当和事老,于是喻帆起了个兴:“冷兄也是隆阁的常客?”
“偶尔来。”冷千山凉悠悠地说,“我年纪应该比你小。”
喻帆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只当他在礼让,说道:“那我就大言不惭,自称一句‘为兄’了。”
为兄,呵,文胸还差不多,冷千山最烦讲话酸兮兮的人:“你还是说白话吧。”
喻帆不料生活中的冷千山这么“不拘小节”,愣了愣:“我说的是白话呀。”
喻帆在生意人中,属于难得一见的君子,段峻看不下去,说道:“我和喻总是饭友,经常在这里吃饭,喻总对美食很有研究。”
“所以你们刚才在讨论美食?”冷千山话音一转,颇有技巧地打听道。
喻帆察觉到不对劲,不着痕迹地审视着他:“没有,在说一些少年往事罢了。”
“哦?”冷千山不拿自己当外人,大马金刀地问,“什么往事?”
喻帆自是不会告诉他:“不值一提。”
“没关系,我洗耳恭听。”
冷千山刨根问底地查户口,丛蕾委实受不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冷千山皮笑肉不笑地说。
“然后呢?”
“然后,”冷千山敲着桌子,“准备问问你男朋友知不知道?”
丛蕾和他说两句话就怕裴奕误会,和别人单独约会,又不怕他误会了。肖庄跟他提了下网上的新闻,本来冷千山还担心丛蕾被流言蜚语攻击,心情会不畅,哪想到人家游戏人间,对着老大爷也能做到含情脉脉,和酒醉的蝴蝶似的,开心得很。
连他站在她的正后方,她都看不到。
冷千山言语尖锐,大家都下不来台,桌面寂静,喻帆笑意全无。
早晓得她和喻帆聊得来,就不应该为了在冷千山面前维护所谓的自尊心,把裴奕给搬出来。到这份上,说她有男朋友,是得罪喻帆,倘若否认,先前就是在跟冷千山撒谎。
冷千山和喻帆只能选一个来得罪。
丛蕾两相权衡,招了实话:“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