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个便宜儿子贾环了?贾政仔细打量了下,长得不如贾宝玉讨喜,单眼皮小眼睛,鼻梁不够挺,肤色有点黑,不过三四岁的小孩也丑不到哪去。此时头发和脸上都是冰渣子,脸颊和鼻头冻的通红,眼看着鼻涕滴溜下来,贾政正准备掏出手帕帮忙,就见小孩猛得一吸,剩下拿袖子一撸,拉出长长一条丝,擦完两只冻的通红的手指又搅合到一起去了。
贾政有种不忍直视的冲动,好歹也是公侯之家,为什么养孩子养的跟瑟瑟发抖的冻猫崽子似的。
“乖,环儿怎么在这里玩?你姨娘呢?”贾政蹲下来温和道。
贾环听了,呆呆的反应一会,才准备张嘴,旁边的奶娘已经赶忙挤着笑答道,“老爷,姨娘在休息呢,让我把环哥儿带出来玩玩。”
没理会奶娘,贾政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把贾环脸和手擦干净,手指有些发肿,冰凉凉的,摸摸袖子早已湿透,他把大氅脱下裹住孩子。旁边的奶娘呆站在一旁,此时也只是愣愣的看着。
身旁的小厮来信见状,忙道:“老爷,我先抱环哥儿去赵姨娘那里换衣服?”
贾政点头,赞赏的看了这小厮一眼,来了这么多天,还是有聪明人的,直起身往王夫人屋里去。
那边王夫人正歇在东边小院正房,坐在临窗大炕上倚着猩红靠背,刚送走兄嫂家来使,提及金陵那边的事,免不了说几句薛姨妈家遭了人命官司,虽不是什么大事,传出去总是不美,又盘算着这事如何事了。穿廊下的小丫头远远看到贾政来了,连忙跑进去通报。
很快王夫人便迎了出来,关切道,“老爷,怎么过来的?大衣也没穿,如今天冷,没得吹了风。”一面说着,一面忙让人上热茶、手炉,又遣人去拿大衣。
贾政在炕桌东面坐下,待丫鬟上完茶道,“你们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王夫人觑着贾政脸色,“老爷,可是有什么事?”
“今天正院是谁当值?”贾政问。
“正院是住儿、喜儿八人分两班轮着,今日谁当值我一时也记不清了,得问问金钏才知道,可是犯了什么错?”
“我今日过来没见着一个人,可见平日里懒惫惯了,天冷更是躲闲,你事多,人也慈善,府里也向来宽和,下人们越发蹬鼻子上脸,今天当值的都换了吧,去打扫马厩,不扫个两三年不许换岗。再有一个,环儿的奶娘是哪里来的?我瞧着很不成样子。”
王夫人看不上赵姨娘,连带着对贾环这小崽子也不想理,但她费不上自己动手,大家族里出来,最是知道下人们踩低捧高的,不想为此惹一身骚,连忙解释道,“环儿奶娘是赵姨娘嫂子家亲戚,姓钱,赵姨娘说她家困难,带孩子也是一把好手,五角俱全,我想着赵姨娘毕竟生了环哥儿,就让她进来了。”
“既不是家里边的,就撵出去吧,也不用再找。过完年宝玉挪出去读书,到时一并把环哥儿也挪出去。始终是两兄弟,打着骨头连着筋,将来要是不好,带累宝玉。”贾政点点头,接连放出重弹。
大家族最讲究血缘,宗族人多相互扶持才会强大,所谓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贾政就很纳闷,既然都懂这个道理,为什么贾府养贾环还养的跟宠物狗似的,也不差这点钱啊,培养好了多少是助力。
内容太多,王夫人一时不知扯哪头,顾不上贾环,直问自己最关心的,“老爷,宝玉挪出来老太太答应了?”
“嗯。”
王夫人登时满面光彩,站了起来,“老太太同意了呀,那我让人赶紧在院子里给宝玉拾掇好房间,再布置间小书房。”
贾政见了王夫人几次,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脸上不自主的露出笑容,恨不能马上喊人布置了,再把宝玉摆进去,天天亲亲热热在一起。
“不用了,”贾政摇摇头,打断对方,“届时他随我住外院去,这也是和老太太说定的。”他借着机会把贾宝玉提溜出脂粉圈,可不是给王夫人又宠回去的,到时带着贾宝玉多接触些优质年轻男性,干点骑马射箭、爬山蹴鞠、吟诗作画、烧烤钓鱼的健康活动,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就不信他还天天念着做胭脂、闹小脾气。
“宝玉毕竟还小,外院都是些粗苯的小厮……”
“不小了,他以后要撑起这家的。而且住的近,你照看他也方便,有什么多费点心,哪里就差了。”贾政一面用盖子刮茶沫,一面说道。
话说到这,王夫人虽有些不愉,但情知拗不过老爷,且确实是近了些,没再坚持。她未尝不知道自己溺爱过甚,但三个孩子,一个去了,一个进了宫,只这个在身边,虽然胡闹但到底懂规矩,更生的得人意,便忍不住偏疼些。“那到时是送去族学,还是请西席来讲,环儿那里呢?”
“这个我已经有想法了,待定了再和你说。”贾政虽然这些天和同僚们吃吃喝喝,但也没少思考这些事。
因为贾宝玉的事一打岔,王夫人也提不起更多精力去关注贾环,既然老爷说有想法,等定了再说,要是不妥老太太必然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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