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绝缘材料,内部高能量炸膛早就令喻卓的手分崩离析了。
为什么父亲就是看不到他乃至他们实验所的努力呢。
“你要同喻卓打好交道,他绝对是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你们二人若是交好,我也就不用担忧你的未来了。”
齐星河推了推下滑的银框眼镜,他面带微笑,可额角却青筋隐跳。
“抱歉母亲,我想到研究所里还有些事,我要回去一趟了。”他又将大衣穿了起来,长发同异种羊毛摩擦起了静电,母亲怜爱地用梳子将它归拢好。
“不是说好能在家休息半天吗?”
“让他好好回去工作,你不要一副慈柔的模样,人类建设就该让他多出一份力。”齐父打断了齐母的关切。
齐星河将叹息忍在了心中,他觉得家里实在是压抑。
没回家的时候会想家,但一旦回来又会忍不住的逃离。
等他回到实验所的时候,正是时婷从棺材屋子里被放出来的时候,沉重的,隔绝一切外界声响的金属门打开,那是他盯着别人焊接而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时婷更深切的体会到恐惧,拿到她情绪波动曲线图。
她的脸色更差了,一双眼也不似之前那般有神,齐星河一种一紧,还没等他抚上心脏好好体会情绪的由来就见时婷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她是那么娇小和脆弱,额头只能抵到他的胸口,汗水将他的实验服洇湿,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揽上了她的肩膀。
他轻轻拍着她,等待着她情绪的平息。
“这都是为了保护你而进行的,总需要尝试各种方法。”他低语着,一时都不知道是说服谁,时婷的肩膀耸动,又染湿了他的实验服一大片。
但这一次并不是汗水,而是眼泪。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乖孩子,你是我的乖孩子。”
时婷攥着他的衣服,不住颤抖着:“我害怕,那里……那里让我感到孤独恐惧,我不想要这样的保护。”
齐星河半阖着眼眸,她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他却站得十分笔直,并没有被她拽动一丝一毫,就像是扎了根的古松。
孤、独。他静静品味着这两个字。
她泪眼婆娑,将手臂上的袖子挽了起来:“你抽我的血吧,抽多少都可以,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齐星河温柔地将她的袖子重新放了下来,银框眼镜在高挺的鼻梁上微微向下滑动,时婷垫脚伸手将他的眼镜向上推去。
“你孤独的话,我以后在外面陪着你,想我就不会孤独了。”
时婷咬唇。
“乖孩子,下次念我的名字。”齐星河伏下身去,桃花眼格外惹眼,那里面倒映着的是无所适从的时婷。
“好……”她总是这样无法拒绝他。
直到将时婷送回观察室,唐助理才开口道:“她好像影小姐啊。”
齐星河沉默,他无法反驳这句话,甚至在时婷说出孤独的时候,他也想到了影。
自上一次见影已经过去十二年了,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影像热烈的阳光,又或是燃烧的火焰,就这么毫不讲理的闯了进来。
她已经杳无音讯,可在他的心里一住便是十余年。
她也曾经说过他是一个孤独的人,可他却搞不明白孤独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父母康健,事业有成,可影却让他不要一味投身于研究,应该找到真正热爱的事情,而不是只为完成父母的期待。
齐星河扬起脸,却握紧了拳。
他才并不是只顾完成父母的期待,影并不了解他,影也没有给他去展示他自己的机会。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除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难觅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