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母亦是六神无主, 此时哪有刚才的志得意满。
她定了定神,先把小姑子大妹子劝走。
等所有人走了, 才泄愤似地跑到卧室,进去后还没忘记把门甩上。
而后,巴掌直接朝将董平林身上呼过去:“要死啦你,这么大的事你还睡得着?”
董平林哎哟怪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
“妈——”
“妈什么妈。”董母顾不得使眼色,直接吼道:“你姐都被休了, 到了嘴里的鸭子,现在飞了!!你居然还睡得着?”
董平林愣了下:“真的?”
“还能有假?”董母又朝他身上打了几下:“让你装伤没让你装死,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知道出去问问, 啊??”
董平林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耐烦道:“行了, 打两下就够了, 赶紧去问我姐什么情况啊。”
董母这才罢休。
三人看着绿油油的离婚证, 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犹如雷劈。
董平林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姐,这会不会是假的,专程用来糊弄你的啊?”
董慧脑子混沌成团, 好歹没疯到底,牙关咬得紧紧的:“有钢戳,是真的。”随即她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怒声质问:“你不是虚弱得起不来吗,你骗我的?”
董平林:……
“姐,我, 我一听你出事,就,就好了,真的。”
“这是医学奇迹啊,你看,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了,比对象还重要。”
董慧天灵盖嗡嗡的响。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弟弟的心虚。她看着董母,又哭又笑:“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所以没有什么常田田,没有自杀,是不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董慧忍不住埋怨董母骗自己。
如果他们不骗她,她就不会为了弟弟惹恼公婆,就不会被离婚……
董母连忙解释:“慧啊,我们没骗你啊,常田田真的因为你弟单位不分房把你弟踹了,你弟也确实自杀了。”说着,她扒开董平林的手
腕,指着绷带嚷道:“你弟要是割得深一点,你回来就见不着他了。”
说完,又熟练地转移话题:“是爸妈没用,宿家都这样欺负你了,我和你爸也没办法替你讨回公道,还有你弟,也是个不争气的,为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别说常田田那个贱人看不起他,妈也恨铁不成钢啊,可怎么办,妈就你和林子,呜呜呜……”
别看董母这人心眼忒多。
但不管多想占便宜,她都没敢闹到宿家,她只对着女儿哭诉。
恰好,董慧也吃这一套。
见到亲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瞒骗的怒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pia的一下,没了对峙的勇气。
是啊,家里就这条件。
妈又不是纯心想骗她,能怪谁呢?
一旁的董平林松了口气,三人抱头痛哭了半个多钟,再次达成统一战线,有志一同将责任推到了宿牧的绝情、宿家仗势欺人上,而董慧成了被压迫的小可怜。
“离婚这事一定是他们背着宿牧办的,宿牧从来没跟我吵过架,不可能说离就离。妈,我明天就回西北,上他们单位闹去。宿牧要想保住工作的话,就得给我交代。”
宿牧要是不给她说法,她就躺在研究所门口不走,让大家都看看他有多么无情无义。
哪怕——
哪怕离婚真是他的意思,她也有办法哄回他。
当年她能靠一场落水嫁给他,如今两人还有鹏鹏,她怎么可能拿捏不住他?
董母连连点头:“是该闹,不仅得上他单位闹,还得到亲家那边去闹——”
话没说完就被董慧打断了:“不能去,梧桐街不是能撒泼打滚的菜市场,警卫员会将闹事的人扭送到派出所。”
部队大院只讲纪律,不会听她们喊冤诉苦。
董母愣了愣,更加悲愤:“哎哟,早知道宿家这么欺负人,当初你就不该嫁进去,看看,都新社会了,人家说休你就休你,咱们都没地方讨公道。”
哭着哭着她又问:“真的一分补偿没给你?那咱们把鹏鹏要
回来,只要你把儿子捏在手里,他们总该为了孙子让步吧?”
董慧不爱听这些。
语气便有些差。
“没给,等我从西北回来,我再去宿家要人。我是鹏鹏亲妈,我想见孩子他们不可能不答应,到时候让孩子跟着我走的机会多的是。”
董母闻言,提着的心稍稍落了地。
但没到两分钟,她又紧张起来:“……慧啊,早知道宿家不做人,那天你就不该打鹏鹏,小孩子都没心没肺,更分不出好赖,哪里知道你打他是为了他好,万一被他爷爷奶奶的糖衣炮|弹哄住了……”
董慧脸色倏地变了变。
她磨了磨牙,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他敢!!”
有了同龄玩伴,鹏鹏适应得很好,很快就和乐乐玩到了一块。
他看着只比乐乐大几个月,但性格随了爸爸宿牧,安静,懂事,早熟。
虽然柳玉绣平时从来不提董慧,但他还是敏感地意识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