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淼没纠结太久。
但凡遇到想不明白的问题, 她很少钻牛角尖,反正钻了也没用。蒙头睡上一觉,醒来后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而后两天, 韩勒没再出现。
隔壁院子倒是时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每当隔壁有动静, 宿淼耳朵都竖得直直的,总觉得韩勒随时会来找她玩,又或者, 他突然出现在围|墙上。
她恨不得长一双透视眼。
无数次想自己架把□□去瞧瞧,但一想到那天义正言辞指责韩勒的话,这种蠢蠢欲动的窥探欲就被强行摁回去。
不仅摁回去,她还得想法设法给它加个盖儿, 免得死灰复燃。
否则真成了只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她脸皮着实没厚到那个程度。
可韩勒越久不出现, 她就越忐忑。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只是不断复盘她和韩勒的对话。
有时候,宿淼都忍不住生气自己记性太好, 才让韩勒说话时的表情无比清晰的印在她脑子里。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委实过分, 明明对方也没说什么,她就生气一顿瞎嚷嚷;
一会儿觉得是韩勒的问题,嘴上说着不着急,其实他贪心,他越界,他还朝她冷言冷语。
简直越想越委屈。
脑中两个小人儿还不停扭打撕扯, 到了最后她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但有一点她百分百确定。
——她绝不想跟韩勒老死不相往来。
另一边,自闭了快一个月的宿安即将迎来开学的日子。
这意味着车宏伟的入学问题也迫在眉睫。车满铜夫妻倒是打着让宿淼解决的主意,无奈他们只知道宿淼住文化巷, 却不知是文化巷几号。
加之,宿淼因腿伤原因不便出门,到周围邻居家拜访的计划便暂且搁置了,实在低调得很。
以至车满铜逮着人一打听,人人都说不认识宿淼。
偏生他运气不好,每回过来,下棋的几位老爷子正好都不在。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目光再次转向宿安。
至少,宿家大门朝哪边开他们是知道的。
然而梧桐街大院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上回能闹到宿家大门口,打宿家一个措手不及是因为宿安第一次离开时,宿卫国跟大院门口的警卫员打过招呼。
警卫员知道宿安跟宿家有关系,才让他们大摇大摆进去了。
这会儿车满铜夫妻单独来,警卫员说什么也不放人。
一连四天,两口子天天到梧桐街报道,终于蹲到了出门的宿安。
“五丫!!”
杨美凤一见到宿安出现,拔腿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涕泪横流:“五丫,你一定要帮帮你弟啊。”
“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宏伟的学校还没找好呢,你是他姐姐,这么多年你看着他长大的,你不能自己麻雀变凤凰了就翻脸不认人,不管他啊。”
宿安脸上一黑。
什么叫麻雀变凤凰,她就是凤凰!
宿淼才是那只丑不拉几的麻雀!
她目光迅速左看右看,确定无人经过,不会有人看见她和别人拉拉扯扯的画面,她才有心思理会杨美凤。
杨美凤拽着她胳膊的力道很大,她拼了命也挣不开,宿安咬牙,低吼道:“婶子,你先放开我。”见杨美凤不为所动,她又给车满铜使眼色,语带威胁:“叔,你先让婶子别哭了,大院门口哭得震天动地影响不好,宏伟的事咱们慢慢说。”
这话一出,车满铜还没开口,杨美凤“哎哟”一声,又是大哭大闹。
“没良心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你到这么大,转头认了亲生爹妈就不认我们了,连句爹娘都不愿意喊,我真命苦,我怎么就享不了女儿的福啊……”
宿安额际青筋突突的,咬牙切齿道:“叔,你确定要在大门口跟我撕扯吗?那宏伟的事,我就真不管了。”
车满铜盯着她好一会儿。
似乎在确认她这话有多少水分。
他上前扶起杨美凤,一如既往地憨厚老实:“你说你哭啥啊,五丫孝顺着呢,她那
么疼宏伟,怎么可能不搭把手?”
“她现在有自己的爹妈,你就算再想她再舍不得她也不能在这儿哭。你要真心疼闺女,她叫婶子你就应,免得人宿团长和他媳妇多想。”
宿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明明宿淼才是他们的女儿,凭什么不去找宿淼,还要像蚂蟥一样覆在她身上吸血?
简直可恶。
车满铜警告完妻子,而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宿安:“五丫头,你别怪你妈……杨婶子,她也是没办法,再晚点宏伟就读不了书了,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了。”
甭说大学,就是考个中专也好啊。
中专生出来国家也包分配,也是让人羡慕的铁饭碗哩。
宿安不耐烦道:“别在这里说了,跟我来。”
梧桐街大院住的都是部队干部,宿安上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接触过这个阶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