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霁 22
天气越来越冷，我撇了一眼在楼梯口擦肩而过的短裤北欧人，将脑袋缩到围巾里，一步两个台阶往楼上走。
进门后我发现客厅电视开着但没人看，他们都挤在狭小的厨房里。
我将披萨放到餐桌上，往厨房走。
“阳阳，别吃了，一顿饭还没开始就进你肚子里半顿。”妈妈手上擀饺子皮的动作一点不减，瞪着旁边偷偷吃饺子馅料的晚阳。
晚阳一个躲闪跑到韩宁旁边，韩宁错开位置正笨手笨脚包饺子，晚阳看到放在旁边的松饼毫不客气地拿一个塞嘴里。
“妈，我想吃猪肉馅的饺子。”晚阳拿起饺子皮快速包圆一个饺子，挑衅似的放到韩宁刚折腾好的看不出饺子样的饺子旁边。
“没有，等回国给你买一包速冻的。”妈妈发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我，顺手把饺子馅递给我，“阿霁回来了，把你俩弟弟带走包饺子，都杵在这太碍事，阳阳跟掉进米仓的老鼠一样，一个没看住盘子里的东西能少一半，烦人。”
晚阳狠狠往嘴里塞了一颗鱼肉丸子，端着板子和面皮从厨房出来，“妈，又不都是我吃，韩宁吃的时候怎么不说他。”
妈妈：“宁宁能吃几口，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是不是都进你肚子里了。”
“江妈妈，我就吃了一口。”韩宁无辜。
妈妈笑，“宁宁连偷吃都不会，也太瘦了，比起前几天又瘦了。”
晚阳哼了一声，白眼翻上天。
我低头憋笑，将韩宁从厨房里拉出来。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韩宁是不是故意气晚阳，那一脸无辜的样子真不像演出来的。
晚阳放下饺子皮就开始拆披萨吃，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块，速度惊人。
看晚阳吃饭挺解压的，我把晚阳当节目，边包饺子边瞅两眼。
“姐姐，你教我包饺子吧。”韩宁将自己包得乱七八糟的饺子放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着韩宁手里的那个饺子噗呲一声笑出来，能把饺子包得跟遭受一顿毒打一样也很厉害。
韩宁脸红，收回手快速拿两个饺子皮把那个饺子团到中间捏成球。
“一点都不好笑，姐姐。”
我侧头咳嗽一声，意图止住笑意，但视线转回到桌子上，看到那个明显体型更大，圆滚滚的饺子时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韩宁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又看看饺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给自己找补，“我以前也是会包饺子的，太久没包就忘记了。”
“吹什么牛，你以前也不会包。”晚阳毫不留情地拆穿韩宁，一巴掌把那个圆滚滚的饺子拍成饼，“帮你一把，不用谢。”
虽然晚阳做法粗暴，但起码下到锅里能煮熟。
我拿起饺子皮放到手指上，“宁宁，我教你，跟着我的动作来，馅不要放多，像这样放到饺子皮的中间，用筷子压一下。”
韩宁跟着我的指挥，慢慢放馅，但到了捏边的时候馅又开始漏，他手忙脚乱里东捏一下西揉一下。
晚阳在对面哈哈笑，三五秒包出一个漂亮的饺子放到韩宁面前。
“没事，重新来。”我起身来到韩宁身后，决定手把手教他。
我双手握住韩宁的手，记忆中软乎乎的小手早已变得修长有力，我捏了捏他的指头，这双手可真漂亮，不愧是从小弹钢琴的手。
“姐，让他自己玩面团去，快点包，我想吃饭。”晚阳撑着桌子，拽开我的手，把刚才韩宁捏废的饺子皮放韩宁手里。
我被晚阳拽着坐下，无奈地发现两盒披萨已经被消灭一盒了，那可是十寸的披萨，这得多饿啊。
拿起饺子皮，我打算开口让韩宁看我包，一会儿剩下些面皮再教他。
但我刚准备开口就闭上了嘴巴，心中五味杂陈。
韩宁耳朵红得滴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后面包饺子我都时不时注意着韩宁，好几次和他视线相对，韩宁总是惊到一样错开视线，乐此不疲地捏着手里的面团。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但这次我不愿细想。
吃过年夜饭，我们围在一起看春晚转播，虽然国内因为时区问题几个小时前就开启了新年，但我们还是很认真地倒计时迎新。
韩宁留下过夜没有回三楼，凌晨我被电话吵醒，和电话那头的朋友确定去帕莱克火山的时间。
因为帕莱克火山最近一直很活跃，计划被提前了。
挂断电话后我从卫生间出去，视线不自觉转向客厅沙发。
我靠在沙发上听到韩宁的呼吸声，完全漆黑的房间里，我看不到韩宁的脸，只能凭借记忆摸到他的头发。
若是韩宁在此时醒来一定会被吓一跳，我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偷摸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