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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1 / 2)

来的路上玉烛心中已对南台有过一番勾勒。

——凶狠的管事、挑剔的主子、又累又脏且怎么也干不完的活。

可等真真站在大门前时,心中的惊异仍是骤生。

倒不是这处的宫苑有多破旧不堪,相反,南台位于西苑,绿水绕郭,苍翠映波,雕梁画栋置身其间,宛若仙境。

然,却有着重兵把守,警戒森严。

就连那长随口中的管事,也非一名寻常内宦,而是身披甲胄的禁军。

“这小丫头能行吗?”一如玉烛小心且仔细地望着宫苑大门,管事也狐疑地打量起玉烛的小身板,似经好一阵的深思推敲,仍无法得出结论,才将疑惑问出。

“行的!行的!”长随赶忙回应,附带着捣蒜般地点头,殷勤地吆喝着那些连玉烛自己也从不曾知晓的——自己所具备的长处。

兴许是真的格外缺人吧!

亦或是长随的卖力吆喝打动管事。

肉眼可见,管事脸上谨慎的犹豫进化为草草了事地敷衍,继而收回落在玉烛身上的视线,不耐烦地打断长随,“嗯嗯嗯!就她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让她看着那孩子,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死了就行。”

说罢,管事抬手作放行手势。两旁执矛守勤的禁卫收起武器让行,守门的禁卫打开宫门。

“得了!”

长随在玉烛身后重重一推,将她推进门内。脸上的雀跃不亚于达成一桩收益可观的买卖,但这桩买卖对玉烛来说——就如同市井中小老百姓买卖牲畜牛羊一样,无人顾及那货物的意愿,只是牵着命运鼻环,迫着她前行,她无力反抗、起身把握自己的宿命,只能随波逐流、乖巧地顺从着,以期不被噩运洪波淹没。

被推进门后,玉烛踉踉跄跄好几步才站稳。眼前的一切与门外那个五彩斑斓到有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大相径庭。

——是一寸寸褪去金玉、破败枯槁到只剩黑白的败絮。

边缘处,萋萋野草杂乱无章地向上攀登,恨不得直入青云,凌驾众生;位于庭中央的同类就无这般幸运,冒出的头被齐齐截断,或是东倒西歪地连天一片倒,烟熏过,火烤过,同纸钱身陨于一处,粉身碎骨,风起,纷纷扬扬地追随,落得一地灰烬,停留在萧瑟处黯然伤魂。

廊檐下挂着一个黑白布交替叠好的绸花,孤伶伶地随风曳动。能看出不久前这里办过一场丧事。

玉烛敛目叹了口气后转身回头,透过愈加缩小的隙缝,最后再望了眼外边的天地。

——蓝天白云、朱墙黄瓦、红花绿枝,天高地阔,鱼跃鸟飞。

而她,从经以后,身边原来朱红色的墙便褪变成沉寂幽深的井壁,困住她实在是乏陈可善的人生,成为井底那只可笑的青蛙,日复一日的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自由,直至泯灭掉认知——从不知道自由为何物。

所幸,长随没说错,这可真是一件顶好的差事。

——没有管事,没有具体事务,全凭玉烛自行发挥,方寸牢笼中到得个悠闲。

风起,扬乱满腔思绪,细碎的雨点滴落在脸颊,散作一滩湿意。

玉烛裹了裹衣衫,迅速步入殿内。

因着长期无专人打理,南台的宫殿早已落败,处处能见柱子、墙体脱落斑驳的痕迹,但又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可见此处的主人算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即使身陷淤泥,亦能生花盛放,向阳而生。

她抱着自己的包袱在整座宫殿中穿梭,力求为自己寻一个栖身之地。无奈宫室虽多,可真正宜居地方,还是太屈指可数,她寻了好久,才堪堪在一间小屋中看见一张放置了被褥的床榻。床榻干净整洁,两床被子叠好了堆在一旁,被子外套着再简单不过的素色棉布,甚至有几处还打着补丁。屋内的陈设更是简单,一张小木桌,摆放着一套粗瓷壶杯及一盏油灯,角落里放着面盆架等洗漱用具,以及静静安放在一旁的矮木桩。

这应不是她要看顾的那位主子的住所,毕竟她曾经居住过的翠云馆也不及这般落魄。

应是上一任衹应这件差事的人的住所。

而她即已接应了这件差事,这间小屋也理当是她的新住所。

完美的说辞!

玉烛想通后,在房间里走走看看,她十分满意这间小屋,甚至她在这间小屋中找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归属感,她明白自己的往后余生将死死困在这口枯井里,但这口枯井给了她这个异乡人一间可以生根的屋檐,只有她不渴求自由,这将永远是她的。

玉烛抱着包袱脱鞋上床,那几日被关在小黑屋中,虽有一大把一大把的时间,却总是不知不觉地忧思起无常命运,睡时少,醒时多,浑浑噩噩,疲累不堪。直到今日尘埃落定,悬着地那颗心才安稳下,不再抽动。

身上被子厚重,板结了,不甚温暖,但有着皂角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未几,玉烛就瞑瞑入睡。

夜来风雨,雷声轰鸣,恼怒的狂风将未阀紧的窗扉吹得啪啪作响,倾盆如注的雨水顺势直入屋内,桌上、地上已积有好大一滩水泽。

玉烛就着闪电光亮,匆忙起身合上窗,紧紧阀住,将大作如晦的风雨锁于一室之外。

不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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