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暄独自走在街道上,看着喧闹的人群只觉得自己漂泊,尝着发甜的糕点只觉得味苦,走久了人也是越来越累了。
心下顿时想回去算了,结果转角被个女子抓住了手臂。
江暄当下一句惊!张大了双眼,刹那间忽然觉得这女子眼熟。
“江小姐,我是雪织啊,您应当见过我的。”
哦,李惊梦的心腹雪织,是个伶俐丫头。
“雪织,你怎么在这?”
江暄听了雪织解释,半信半疑道:“你家小姐今日在湘玉巷见人,人却不见了?”
雪织急忙点头道:“是真的,雪镜说大概傍晚就会回来,这可不是傍晚了吗?若是小姐见的那个人对小姐不利怎么办?”
江暄冷静道:“别慌,李姑娘身边不还是有雪镜在吗?不如我们先去湘玉巷分头找找,届时找不到再通知怀王殿下。”
“好。”
江暄跟着雪织到了湘玉巷,只觉得这地方奇怪。不像个巷子,倒是零零落落有几处府宅。
“雪织,你确定是这里吗?”
“奴婢…姑娘恕罪,奴婢似是迷路了。”
…
“你日日都呆在燕京,怎么会连一个湘玉巷都找不到。”
“姑娘恕罪,奴婢是殿下嘱意,今年才到惊梦姑娘身边伺候的,之前一直不在燕京。本想着湘玉巷也不是难找的地方,谁成想…”
见到雪织急得快哭的样子,江暄觉得这话应该也没假。
李惊梦似乎什么事情都带着那个雪镜,这位雪织倒是没怎么见。只是如果按她所说,是谢令安排的人,难不成也是监视吗?
也许只是以表关心呢。
看着样子雪织也找不到湘玉巷了,就让她去打听打听,待会在这路边找她。
江暄一个人走在路上,泛红的天被街道宅邸的角箭成了斜布,夕阳倾身吻住行人,路上只见姑娘一人。
那位孑然一身的姑娘被一处破旧的门吸引,推门而入。
这道门太破败了,灰旧的木头上还有许多细小的洞,和旁边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
像孤独又倔强的伶人,要在舞台上唱完此生最后一场。
吱吱—
随着门不利索地推开,一位身穿薄杏色襦裙的少女入内。
她看了看四周,走在石子小路上,似是被旁边种很久的花吸引,蹲下来摘了一朵。
“阿暄。”
江暄被这声音猛得一惊,骤然回头。
少女的脸微微泛着红色的晕,眼眸里都是细致的光,长长睫毛半掩了眸子,和夕阳闪出的橙色一样美,倒映在少年的眼里。
“阿暄,你怎么摘了我的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花,我以为是路边长的。”
少女抬眸看向少年,这时候江暄才意识到,这里怕是一处院子的角落,除了这扇门破旧地古老,其他地方都是精巧雅致极了。
“没事阿暄,本来就是种着看的,你想采就采了。阿暄怎么来我家了?”
“你家!”
林平翊哑然失笑,“这里是静安候府的后墙。”
“对不起,是我贸然闯入,还摘了你的花。我没有看见守卫,所以就…你不用担心有坏人来吗?”
“我说了没事,阿暄。当然不用担心,因为没人敢闯,你是第一个。”
江暄还想问,他在后墙干什么,但是因为自己失礼在先,倒是不好意思了。
“阿暄,你既然来了,不如用完晚膳再走吧。”
“这,不好吧…”
“你我朋友一场,留顿饭怎么了,阿暄不愿意吗?”
“不是,我…”
“那就留下来,嗯?”
江暄看着林平翊的笑,顿时不好拒绝了。
江暄一路跟着林平翊,她多少有些紧张,她总觉得今天的林平翊不太一样,虽然平时对她也是温温柔柔的,但是今天似乎是格外客客气气?
客气地有点疏离。
她一直以为阿翊是那种特别容易和别人熟起来,所有人都喜欢的活泼少年。
今天的林平翊格外安静。
她坐在圆桌上,静静地吃着布上来的菜,林平翊却没有怎么动筷,大部分时候都是看着她吃。
没想到静安候府的厨房手艺都不错,比之前在南淮吃的差不到哪里。
江暄抬头悄咪咪地撇了一眼林平翊,他好像也没什么异常,是不是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一定是我想多了吧?
旁边的刘伯看着江暄却是喜笑颜开,江暄也就冲着刘伯笑笑,以表礼貌。
刘伯看着眼前可爱的姑娘,心里欣慰地很。这么多年了,头一次看世子带个姑娘回来,这回老爷和夫人不用担心了。
江暄实在忍不住了,“阿翊,你们家人呢?”
“不在这。”
“你们平时吃饭都不说话的吗?”
“你想说什么,我陪你。”
“不用,不用,这样就好。”
还是哪里怪怪的。
忽然一个同样梳着马尾的少年跑了过来,身上佩着一把刀,应该是阿翊的随从。他看了看林平翊,又看了看江暄。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