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谦也不求大掌柜能替他管教人了,这人精显然也是抓不住的泥鳅,不会白白出力干涉宁平。
“这点小事,温家既然要用,我也不至于不帮忙。”
大掌柜笑笑。
任谦也是人精,见宁平这头说不通,三言两语还想框温家一个人情。
这人情债他可欠不起。
“任掌柜说笑了,这事是他提出来的想法。这小子脾气虽然差了点,但本性不算坏。他想要赊粮,温家手上既然也有点余粮,就任他去干了。”
“若真算起来,我们反倒亏点银子。但做事如果件件都斤斤计较,难免过于无趣。”
大掌柜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叹道:“我是真管不住他,不怕任兄笑话,我之前可没少在他身上搭银子,只能及时止损把他送走。”
“但任兄又阴差阳错把他送回来。”
“我也是想通了,我怕是欠这混账的。他来到温家,我可不敢欺负他,只当他是座上宾,给他一口饭吃,让他衣食不缺。他想要做事,我能帮则帮,只要不做亏心事,不给温家惹祸上身,花点银子罢了,就任他去了。”
这下好了,任谦来兴师问罪的,反倒被张承崚倒吐苦水。
任谦举杯和他碰酒。
光影交错,两人愣是毫发无伤。
任谦暗自吐了口气,他来找张承崚就是自讨没趣。
再说下去,他要成了给温家添麻烦的罪人了。是他把宁平塞进温家的,温家被宁平赔了钱都没说什么,他为这点小事兴师动众,他成什么东西了。
任谦点头叹道:“也是。”
他们俩别搞这一套了,吃菜吧。
“花钱消灾,花钱消灾。我早该有张兄这么豁达的胸襟就好了,也少被这兔崽子气得短命。”
任谦和他喝酒吃肉,他们这些人是被宁平绑到一块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办法让那小兔崽子真干点成绩出来才是好事。
任谦想起宁平对他那种不是要钱就是要钱的态度十分郁闷,喝了一杯酒,“他这种脾气就是个惹事精,你该劝他没事多读点书。”
宁平这人不讲道理。
大掌柜叹道:“你怎么会觉得他没读过书?”
两人一时沉默地吃着饭。
宁平能写那一手好字,就说明他有足够的文化功底,但实际上读书明理在宁平脑子里的占比非常低。
也就是说,那些书是白读了。
任谦都无语了。
宁平既然不是读书的料,就别把他的体能练得那么好。现在好了,说又说不通,打又打不服,成了一个无处下手的球了。
任谦这下是明白了“侠以武犯禁”的苦恼,说个“侠”字也是贴金,就是莽夫一个。
(`へ?).
这死孩子真愁人。
第二日天黑之前,宁平算是带着人回到了长丰城。
粮铺掌柜刚让人准备关门算账,见他带着人回来,“欸?”
那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不像善茬,哪来的?
杨大自然不会对温家的掌柜造次,“掌柜的,叨扰了。”
宁平和掌柜解释,“来帮我放粮的。”
粮铺掌柜点头,听他说起这事,“后院有人等着你呢。”
宁平来到后院,很快就见到了卓里长带着六七个壮丁等在院里。
里长见他回来,赶紧高兴地迎上来,“宁爷,我们来借粮了。”
他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宁平不是铺子里当家做主的人,自然也不好贸然再叫老爷了。
宁平看出他们一行人的紧张和着急,进他进屋说话,“有多少户?”
里长有点不好意思,“九十六户。”
“啊??”宁平愣了一下。
昨天还说困难的只有十六户左右,一天不见变成九十六户?!
他一个里长管的也只有百十来户,合着几乎全村都想借呗!
里长贴心地说道:“我把村里几个最有力气的壮丁都带来了,驴车就停在后门的巷子里,我们连夜运回去,不会引人注意。”
他们当然想过,这么一大批粮若被外村人看见,一定招来麻烦,所以他们准备好了,决定暗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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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停停。
宁平打住他,纠正道:“我只借给最困难的那几户,你们村里又不是家家都吃不上饭。”
这里长倒是实在,听说他肯借粮,这是打算带领全村一起发家致富了。
这还贴心地知道暗中行事不给他惹麻烦呢。
里长说:“宁爷,这事我一开始确实是这样跟他们说的,但是他们知道后各个都想借,我也不好回绝。”
里长肯定是有私心,与其让宁平把多余的粮借给外乡人,还不如让他们村里家家户户都能过个舒服的暖冬。
“宁爷,今年收成不好,我们十有八九都是要饿肚子。我无论把这点粮借给谁,别人都会有怨言。”
宁平倒是没想到这个。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在家家户户都得挨饿的时候,偏偏最穷的人有粮食能吃饱,到时候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