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定好之后,温家里里外外都引起了波动。
宁平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伙计们闲聊。
当铺开设的时间已久,够上补贴的伙计也有六七个,引得大家伙又是高兴又是羡慕,一派齐乐融融。
不少伙计们掐着指头数过日子,“明年就满五年了,我得赶紧叫我那乡下老娘看块好地去,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地在聊着天。
宁平觉得有时候他对大掌柜确有那么点偏见过胜,这个老狐狸倒也能干点实事。
宁平自然分不到这份补贴,但铺子里一团欢乐的氛围难免让他的心情也轻松了一点。
他的伤养得七七八八,明天早上就得去铺子上上任。
这真是他的知识盲区。
宁平第二天起得很早。
他在寅时二刻就清醒了,洗漱了一番之后时间竟然还是早,天还不亮,是蒙着一层深邃的灰蓝色的夜空。
宁平在院子里打套拳。
他前两天真快跪废了,若非他自己知道分寸,也懂一些运气调理的办法,大掌柜真要害他出事。
传统武术之中有很多涉及如何抻筋拔骨、调神养气的办法。
这些动作虽看似柔缓简单,却能通调经络,梳理筋骨,达到养精、凝神、练气的目的,自然对强身健体与去除病痛有很好的效果。
由松入柔,积柔成刚。
刚复归柔,刚柔并济。
精足则不乱性、气足则不疲身、神足则不怠倦。
起手若捉云,出枪似击星!阴阳逐消涨,融与太极心。
大掌柜穿着单衣,靠在二楼的走廊上看他练武。
不怪林清乐对这小混蛋着迷,这如星似月的样子一出来,早把外人刷得干干净净。
……
就连任谦也被他折腾得赔了一千两银子还舍不得放人。
宁平稍一撤步,顺手就抽出了立在架子上的长棍,棍风一扬,直指楼上的大掌柜。
鬼鬼祟祟。
大掌柜挑挑眉,静静地和他对视。
宁平将棍尖稍微下撤,不去管他,很快又耍了一段棍法。
大掌柜静立着看完。
也不知是谁送这小混蛋去练武,本就又刚且脆的性子,更加练得四肢发达精力充沛,忽然乱飞到别家来,害人磨也磨得伤手。
宁平耍完收功,抬头看着他,“你看完了吗?”
大掌柜真觉得这蠢货有点扶不上墙。
天杀的东西。
宁平越想越原谅不了大掌柜逼他签卖身契的事。
他过去气愤这件事,后来又想把这件事看淡,但如今他还是接受不了。
大掌柜朝他钉进去的这张契约就像根刺一样长在他身上。他原以为可以不在意,现在才猛然发现确有杀伤力,磨得他越来越疼。
宁平不想见他,把木棍放回架上,抬步走了。
宁平赶到肉铺的时候已到卯时,正好伙计来开门,只是伙计不认识他。
宁平把账本扬给他看一眼。
伙计这才明白,赶紧迎他进去,“掌柜的,快请进。”
宁平也算头一回仔细进入这个铺子。
铺子地段就在菜市场口,卖一些鸡鸭蛋以及猪羊肉。
每天早上伙计就去把乡下送来的猪羊领回来,在院子里进行宰杀,随后在铺前卖掉。
这两个铺子在菜市场的位置都挺好,每日的利润到还算可观。
肉铺掌柜被辞后,这几日代管铺子的就是铺里的一个年轻伙计,名叫毕飞。
他本来是铺里杀猪匠的徒弟,先跟着师父学了四年杀猪,手艺练熟之后又着步帮着打理过铺子上上下下的琐事,一干就干了六年。
他原以为这次掌柜辞职,他能顺理成章地接任肉铺掌柜,没想到大掌柜没提拔他,反倒空降了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的人。
“掌柜的,两个铺子的账本都在这里,您看一下。”毕飞把他引入后院的账房,随后就只能把一些重要的钥匙交给他。
“嗯。”宁平收了钥匙,随便看看。
毕飞愣了一下,竟然觉得宁平的举动有些拘谨。
他不会。
毕飞暗暗咬了一下唇,大掌柜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放过来当掌柜。
宁平先看看账,才翻了两页,手微微一顿。
他察觉到了毕飞的敌意。
宁平沉默片刻,没有抬头,把手里的账放下。
他不可能从一个在铺子里干了六年的老伙计手里接过铺子。
“店里的事……还是你管着。”
宁平把银箱的钥匙还给他。
毕飞毫不客气地上前来收走钥匙,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就先去忙了。”
宁平垂了一下眼,在椅子上坐下来。
听着院子传来伙计们忙碌的工作声,他似乎在此格格不入。
他没办法接手这个铺子,这里的工作已经饱和,他强行插手既解决不了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只会惹来麻烦。
宁平抿了一下唇。
大掌柜不可能不知道毕飞有当掌柜的意愿,偏偏还把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推到这里来。
但工作是他自己求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