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乐想了一夜,想明白了,她既然这一夜都莫名其妙的念念不忘,那就随了自己这念头吧,免得无端惹得自己睡不着觉。
“小桃,备马车。”
她今天不去当铺了,去找那个买了宁平的人牙子。
如果她能接回宁平,那就把人接回来。如果宁平已经被卖了,那就是天意,她也就不再胡思乱想。
小桃问她去哪儿?
林清乐把那张票据给她,“替我预支一下十个月的月钱,找这个人牙子买个人。”
大掌柜将人用十五两银子卖了,她肯定用这个价钱买不回来,先带五十两银子去看看。
小桃问:“买什么人?为什么要支这么多月钱。”
小桃怕她被骗,“少夫人,买一个丫头十两银子就够啦。”
林清乐嫌她多话,“快去快去。”
小桃赶紧去领了月钱陪她出门。
好在这个人牙子倒是好找,林清乐拿着票据上门的时候,人牙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忘记谁都不会忘记那个赔钱货的!
“您来晚了,我已经把他卖了,小夫人。”
人牙子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有人会来赎,他把宁平再压两天至少不会亏本。
他可赔了十多两银子啊!血亏肉疼!
林清乐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失落,但人既然已经被转手了,她也就算了,“打扰了。”
小桃陪她去街上散散步,见她心情不好,问道:“你赎谁呀?少夫人。”
林清乐摆摆手,买了两只糖人,分给小桃一只,“没什么,赎不到就算了。”
小桃见她不愿意说,不再多问,“那我们去铺子上吗?”
林清乐摇摇头,“不去。”
她已经够给铺子添乱了。
“去庙里上柱香吧。”
她没有任何办法,似乎只有求神拜佛才能找到一丝安宁。
她想回家找爹娘的安慰去了。
宁平可不知道林清乐还找他去了,他谁都没想,每天刷着马,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他这个新东家对外人扣扣搜搜,对自己儿子倒是大方。这几匹马都是花大价钱特意买的上等马,供得简直跟祖宗一样。
“把马牵出来,宁平,陪我出去一趟。”
大少爷在乡下根本待不住,三天两头就要跑出去找乐子。
宁平把手上的抹布扔掉,长出一口气,去洗了个手后把马牵出去。
大少爷对宁平的长相倒是挺满意的,这人又不爱说话,站在那里还真有几分样子。
宁平把马给他,又去给自己也牵了一匹。
大少爷乐了,“你想骑我的马?”
宁平看他一眼,从这里进城,骑马也得小半天,他走路不得走断腿,“我可跟不上你。”
大少爷翻身上马,“你在未时之前到荟园等我就好。”
“你骑着马,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大少爷笑他两声,一甩缰绳就走了。
宁平可不像他这么闲。畜牲给人用,又不是人给畜牲用,让他走路可没门。
宁平等他走远,很快也翻身上马,远远地跟上前去。
宁平虽然在城里待过几个月,但实在不知道那个“荟园”是什么地方。
到了地之后只见那院子修得还挺气派,门外有人把守着,说是喝茶吃饭的地方。
宁平把马交给荟园的小厮,“我家少爷在里面。”
小厮不疑有他,直接将人带进前堂的茶房里休息。
宁平发现房间里人还不少,五六个人都是小厮模样,正围在一起喝茶聊天。
几人见宁平进来,看了他一眼,“看着面生,新来一个,你是哪家的?”
宁平说道:“白梁村李家。”
“呦,李少爷的人。”小厮们也知道他主子,打趣道:“怎么换人了?铁柱呢?”
宁平听小翠提到过一嘴,铁柱是李家上一个马夫,因为长得不好看,性格又木讷,被大少爷嫌弃地辞退了。
宁平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厮们笑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什么地方?销金窟啊,你不知道?”
宁平了然了,果然是赌坊。难怪这里的人氛围都不对劲,这园子表面开着茶坊,背地里在经营赌博。
宁平也乐了。
李家就靠着几百亩地收租,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也能染上这种恶习。
“呵,就那点家业够他花吗?”
他也没兴趣在这种地方待着,转身就出去牵了马,出门逛街打发时间。
可惜宁平身上身无分文,那个抠搜的新东家仗着捏着他的死契,多一分工钱也不愿意给。
宁平找了个不要钱的河边,坐在草地上打水漂,放任马儿在边上吃草。
河面上水光粼粼,这片地方静得跟鬼一样死寂。
宁平坐了一会儿,折射闪烁的水光催着燥意直上心头。
他从地上站起来,直接跳进了水里!
涌动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水下是彻肤的冰凉,重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挤压进水底。
宁平吐出最后一口气,看着水面上的光芒彻底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