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打手把人吊在了房梁上,又谨慎地把他的脚也捆住了,不让他有丝毫机会伤人。
人牙子现在头痛得不行,宁平这种状态根本卖不出去,“他娘的!”
先把人晾上两天,或许饿极了情况就好了。
众人都退出柴房,把门锁上。
人牙子让一个下人把人看着,打归打饿归饿,人若是死在他手上,可会有麻烦。
这种吊法很吃体力,吊上一夜,一夜都睡不安稳,宁平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下人进门,给他送了点水,“先喝一点水。”
下人也是司空见惯了,隔三差五总会有几个硬骨头会被关进柴房教训一顿。
宁平眼皮微抬,微微颤了一下,又闭上眼。
下人见他不想喝,把水放到一旁,“那我下午再来。”
可惜到了下午宁平也不喝,又等了一夜,宁平的嘴唇都已经干了,硬是一口水也不喝。
下人见情况不对劲,试图强行给他灌两口,“这水没毒!”
宁平抓住吊绳,晃了一下身体,硬是给了他一脚,将人踹出去,“滚!”
“嘶……脑子有病!”下人爬起来,把摔破的碗丢出去,让宁平渴死好了!
人牙子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来看第二眼,饿了两天了,“他吭声了没?”
下人说:“没,老爷,他连水也不肯喝。”
人牙子倒吸一口冷气,用力摸自己的头。
他这次是真砸了,收了一个找死的货。
“去厨房拿些肉过来,摆到他面前,看他吃不吃。”
下人去办了。
没过一会儿,在柴房里摆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香味直往宁平鼻子里钻。
宁平抬了抬眼,他不饿是假的,被这么一勾,难受得要命。
人牙子看了他一眼,掰了只鸡腿下来,用力咬了一口,端起饭来吃得贼香,边吃边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就是犯贱。”
他敲敲碗筷,“这桌菜好吧,那些达官贵人家里的上等奴仆,吃得比这个好上十倍。”
“你真以为人家当下人的生活就过得多差?哼,他们有的是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少爷小姐们过得舒服多了。”
人牙子嗤笑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贩子,你想成龙成凤,行啊,这世上最不愁的就是没有机会,改天你从我这儿出去混成了贵人,我还得求着你赏脸呢。”
宁平笑了一声。
老天总爱捉弄人,当他觉得失去一切之后,就连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贩子都开始劝他。
人牙子让人把他放下来,说道:“把这顿饭吃了,我改天就给你找个好东家,行不?你这身手不差,卖给不识货的我都觉得可惜。”
宁平被绑麻了,坐在地上慢慢活动着自己快废了的手脚。
人牙子趁着他动不了,赶紧退出柴房,免得他待会儿又犯病打人,抖着手给柴房落了锁。
宁平不寻死就好,赶紧把人卖出去脱手,只要不在他手上闹事,一切都好说。
人牙子吐了口气,这人就得顺着毛摸,“赶紧滚吧,老子是不管了。”
人牙子第二天就找来了买主,因为急于出手,人家还不肯给高价。
“我就买一个马夫,十两银子我都嫌多,我就带了五两。”
“五两太少了,这个才二十出头,起码还能给府上干个四五十年,五两实在是太少了。”
“我还不乐意要呢,他上了籍,我每年得给他交二两银子的丁银,这不是钱?我更乐意找个没入籍的。”
“呵呵。”人贩子尴尬地笑,“没入籍的我们哪敢收啊?查到一个就是五十板子。”
官府每年对仆役的税收比正常百姓高出两倍,因此不是大户人家根本用不起下人。甚至还有不少人家会买一些没有入籍的黑户仆役来避税。
“少扯这些屁话。”买家说。
人牙子做事没这么守规矩。都按章程办事,他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人牙子认栽了,他赔了就赔了,赶紧把柴房里那个瘟神带走,死在他家都晦气!到时候他一分钱收不回来,再搭一笔棺材钱!
“行吧,这是他的身契,您收好。”
人牙子迟疑了一下,赶紧又说:“诶,老爷,正好顺道,我跟您去官府把这张身契过户,至于这个人,我让人直接送到您府上。”
但凡多看一眼,他都怕宁平这要死不活的性子露馅,直接把人打包送到家,手续一办妥,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了。
买主果然不如人牙子人精,上了他的当,还心道服务挺好,“走吧。”
两人一走。
宁平很快被人捆得结结实实地带出柴房。
打手把他送上马车,和他转告人牙子的话,“当家的让我转告你一句,不要惹事,你再揍主人会坐牢。”
宁平吐出一口气,“这就是他说的给我找个好东家?”
让他去养马?!
打手心里暗笑,嘴上却说:“养马怎么了?有多少英雄不都是养马的。”
顺着毛撸就不会炸。
打手见过他的身手,没兴趣再惹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