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插什么嘴?!”县令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他不打公堂里这个惹事的林爹,少不了要来打这只咆哮公堂的狗。
“把他抓起来,扰乱公堂,打十个板子!”
宁平冷笑,不等衙役动手,亲自抬步跨过门槛,走进公堂,“我是什么人?我是你大靖朝享有合法权利的百姓!”
他伸手一把抓起林清乐的手,将人拽到跟前,对着公堂外的众人嘲讽,“男方隐瞒身体疾病骗婚,你们摸着良心,把人判给婆家?”
“那老天真该保佑你们的闺女以后通通嫁给残疾人做慈善。”
温夫人听到这一段嚣张的话,再也绷不住,两脚一软,直接被气晕在地。
婢女赶紧扶住人,“夫人!”
温夫人抓紧贴身婢女的手,盯着林清乐,气若游丝地说:“不准……不准走……”
林清乐见到婆婆昏迷,又被吓一跳。
这几天的连番变数让这个夫人早就心力交瘁。林清乐扪心自问,她算不上和温夫人有仇,实在有点可怜她。
“要不……先找郎中,先找郎中!”林清乐赶紧喊了一声,让这场闹剧先终止。
宁平松开她的手,冷笑一声。
人各有命,他救这个小姑娘出水火,谁让人家又爱跳回去,当他没说刚刚那段话。
几个衙役把宁平抓走。
这下轮到衙役们拿起杀威棒,小声嘲笑他,“多事。”
林清乐这才发现自己管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又试图回去救这个刚刚愿意为他们爷俩说话的人,“大人,别打他,大人!”
——
她话音还没落,那边已经挨了打。杀威棒重重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让她腿发软。
林爹也试图为宁平求情,“大人,别打他,他和此事无关大人!”
宁平虽然跟争媳的两家无关,但堂上出声就已经冒犯了县令,这是县令自己的事。
县令舒心地摸着胡子,杖责声悦耳又好听,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县令看向林爹。
外面的百姓被宁平刚刚一番话说得显然有些动摇,口风转来转去,一下议论林家不对,一下议论温家不对,甚至还有偷偷在县令身上徘徊的眼神。
县令得在百姓面前挽回威严,重重敲了一下惊堂木,“婚约岂是儿戏,你收了人家的聘礼,现在人家一死,你又说你不知人家身患重病来退婚,你这个当爹的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女儿嫁了?你这是欺弄你女儿,又欺弄温家!”
林爹自知自己有失查之责,他也知道婚约难退,一开始就没抱着能废除婚约的心思。
他跪下身来,“大人,我愿意让我儿为温家少爷守节。但今日我来温家见她,却被温府的人拦在门外不准入内,我儿已失夫婿,我心里实在担心我儿在温家受欺,才出此下策,前来退婚。”
县令也是个聪明人,顿时看明白了林爹的心思,没好气的抽一支签丢出去打他的头,“你倒是聪明!”
问明白争执的原因,县令很快又做出决断,“温家事发突然,难免疏忽。你为这点小事闹上公堂,给你亲家添扰,实属有过。”
县令叹了一声,软下语气,看着渐渐转醒的温夫人,“你丧子,她丧夫。她如今也算你半个儿,好好待她,让她日后给你们养老尽孝。”
温夫人看看林清乐,又想起自己那个已死的儿子,顷刻眼泪婆娑,点了点头。
县令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宁平,舒心地轻哼一声,宣布结案,“好了,新妇赶紧跟你婆母回家守灵吧,人都还没落葬,有什么好吵的。”
林清乐得跟着温夫人回去了,不舍地看看爹爹,她从不知道爹爹对她用心这么深。
林清乐心里一阵酸楚,“爹……我走了。”
林爹点点头,“好好过日子,替我跟你婆婆道声歉。”
只要县令审过案,温家就不会太苛待林清乐,他也不想因为他让温夫人对女儿有成见。
一群人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宁平从地上爬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林爹赶紧过去搀他,“公子,多谢你出声相救。”
他实在不好意思,还连累宁平受罚,“我带你去看郎中。”
宁平冷笑一声,推开他的手,“不谢,我犯贱。”
林爹暗道此人脾气实在古怪,就像吃了鞭炮一样对谁都是一通乱炸,就连对县太爷都敢口出污言斥责。
不过无论如何,宁平对他也是有恩。林爹向来教育孩子要知恩图报,自己也不可能有悖此言,“来来来,我扶着你,小恩公。”
宁平见他腆着脸来报恩,嗤笑一声,也不至于真犯贱到让自己屡屡受罪,跟着他去找郎中。
林爹忙前忙后伺候了他一个多时辰,安静地陪他坐在医馆里看病。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后生不说话的时候冷得像冰渣一样,一尺之内不敢近人,一说话起来……
“就你这手艺,别来治病救人,就该拿块豆腐一头把自己撞死,免得你气死病人,害得你师父摊上官司。”
给宁平上药的是医馆学徒,年纪很轻,被他越骂手越抖,宁平一串话落完,学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