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深顿住脚步,初晴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我不习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
今晚初晴铁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梁夏深妥协,初晴不知道的是,今晚她越是表现得热情,梁夏深的心就越疼。
她好像除了不爱自己,什么都能做出来。
梁夏深走到开关处,说了句,“那我关灯了。”
灯一关,房间就陷入一片寂静,初晴听着他的脚步声,往床边靠了靠。
当时梁夏深开玩笑说他家床小,但实际上床是一米八的。
梁夏深一躺下,初晴就感觉到他离自己很远,他甚至可能都挨着床沿了。
初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高看自己了,她的魅力也不过如此,梁夏深也并没有多喜欢自己。
不然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到底是怎么忍得住的。
初晴觉得如果自己今晚喝的和上次那样不省人事,说不定还会大胆的推倒他,但现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她真的做不到。
初晴背对着他,甚至没感觉到他的动静。
初晴转过身,在黑暗里看着他,虽然看不见,但他一定没有睡着。
“梁夏深。”初晴轻轻地喊他。
“我在。”声音里夹杂一些暗哑和散漫的缱绻。
初晴禁了声,他发烧很厉害那次,他在回去的路上说害怕,初晴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让自己喊他名字,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那时候的感情多纯粹啊。
“梁夏深,你是从我去你们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的吗?”
初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好奇起来。
梁夏深心里的燥意很强,本来也没指望躺在她身边能睡着的,没想到初晴会主动提起以前的事。
他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像是一个深渊,就跟他明知道初晴不过是为了报复自己才跟自己谈恋爱,才说这些让自己沉沦的话一样,可明明是这样,他还是奋不顾身的往里跳一样。
他喉结上下滚动,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嗯”。
初晴愣了愣,“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而且......”当时根本感受不到他喜欢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句话,梁夏深心里的那股苦涩又多了一分。
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对自己说出的那些话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虽然这不能怪她,这种东西,当真的那个人就要承受被抛弃的风险,所有的痛苦都是自找的。
见他不说话,初晴又问,“那你高考结束那天,是真的打算来找我的吗?”
“嗯,没有骗你。”梁夏深从床上坐起来,一条腿腿着,手肘搭在上面,他觉得是时候把这个误会说开,也许会改变她的想法。
“你记得我们高考那天,陵川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连环车祸吗?”
初晴眼睛看着他说话的方向,眼睫扇动了两下,抓着被子的手不觉紧了几分,“我记得。”
她当时看到新闻的时候,很害怕梁夏深不回消息跟这个有关。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安心,听到他出国消息的时候虽然很难受,但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至少他是平安的。
“那天给你发完消息,我在现场,那几辆车子就在我面前相撞,还连累了两个无辜的路人,那两个人就在我面前倒下的。”
梁夏深说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初晴的心揪了一下,也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在微微的颤抖。
那个场景初晴想不到,但听过舅妈唠嗑的时候说过,人被撞的面无全非,场面血腥的很。
“对不起,不应该让你回忆起这些不好的记忆的。”
其实这不是最惨的,梁夏深想到了五岁那年之所以会去乡下的爷爷家,并不完全因为绑架,而是在他逃出来的那天,妈妈为了找他,在他面前出了车祸。
在一群凶神恶煞的绑匪绑架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看到妈妈想要奔去她的怀抱里,却看到母亲倒在血泊里,对于五岁的他来说,是无法认知也无法接受的现实。
从那一刻起,梁夏深患有严重的自闭和失语症。
边云虽然抢救过来,在ICU里待了将近一个月,却被得知失去了双腿,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作为当时陵川舞蹈剧团的首席舞蹈家,她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糟糕的是,梁夏浅因此有了严重的腰伤,梁夏深已经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话,也不敢跟除了梁夏浅以外的人说话。
半年后,边云才康复,也不得不接受要靠轮椅度日,但梁夏深却还是那个样子,这让她很担忧。
梁夏浅当时又因为出国接受康复训练,梁夏深几乎在家只能跟她进行一些简短的交流,最后不得不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让梁夏深去一个全新的环境,去刺激他。
但这些,在梁夏深的记忆里,在他恢复后,脑子里的自我防御机制让他逐渐遗忘,就好像真的如母亲所说,不过是因为被绑架了不敢说话,梁夏浅受的伤和母亲的车祸只字未提,好像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车祸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刹那,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