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3)

“他每每醒着就要生气,脾气暴虐,生气就做坏事,很可恶。”

她从病人那里听到不少,咒骂、抱怨、憎恨、敌视、畏惧……没人故意在她耳边说过坏话,但她也大体了解一些,之前镭钵街突然乱起来了,就跟港口黑手党各处点火逃不了干系,诊所突然被砸,惹祸上门,也是□□首领犯下的因果。

于是幸子开始讨厌他了,对着森鸥外道,“森医生,这个人真讨厌,这么大的蛀虫在横滨,怎么没人去清理他呢?”

“唉呀,”森鸥外推脱,“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意味深长,“要做许多准备呢。”

他感到惊喜似的,用惊叹的口吻,夸赞幸子的词汇丰富,“幸子,你还会用‘暴虐’这个词,真了不起。”

幸子高兴,但她的注意力太容易被转移了,忘记了自己原先要说什么,卡壳了半晌,清亮的蓝眼珠圆润,色泽浓郁,缓慢地转了转,才道,“那森医生,你现在是在为此做准备吗?”

她异想天开,“要不然,森医生来当Port Mafia的首领吧。森医生更加厉害,什么都做得好。你喜欢横滨,想要保护这座城市,把蛀虫都踢出去,但是没有权力,缺少力量。那Port Mafia怎么样呢?□□和市民都畏惧它,政府也不敢干涉它,这样的武器很好用。森医生,你觉得呢?如果你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

在残暴的老首领之下,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实在危险,但森鸥外知道,幸子童真,不谙世事,只是孩童在赠送礼物而已。她也根本不了解什么计划,不过歪打正着,才说中他的野心。

因此,他不惊慌失措,也没有否认,只是制止道,“幸子,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更不能被别人听到。”

幸子足够温驯乖巧,能够守住秘密,对他的话奉为圭皋,森鸥外对她很放心。

幸子应下,明白过来:森鸥外不会无缘无故来港口黑手党,无人能够强迫他,凡是他做的事,都有所图谋。这几年,她大约也有所感触,“真理与谬误”并非全能,森医生也不想太过依赖她的异能力,不相信任何人,而他的谋略能够补足些许差距。

对此,幸子并不在意,横滨是森鸥外的目标,而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他达成目的的一种方式。她容易满足,情感淡漠,缺乏个人的欲望,也不觉得自己的能力多么稀奇,承诺过会辅助森医生,帮他实现心愿。

森鸥外不是圣人,他对权力有野心,习惯将自己摆在决策者的位置,会用阴谋,会玩弄人心,无论在□□还是白道,都信奉利益至上,理智思考,不择手段往上爬,蛰伏这么多年,终于开始行动,幸子还是很为他高兴的。

但她又有自己的逻辑,想到什么,既开心,又失落,一团云雾拢下,仿佛郁闷,雪白剔透的脸,眼中如深海弥散,抬眼看森鸥外,怅然吐露心声,“可是森医生,你这样,就不能当横滨市长了。”

森鸥外维持神色不变,但笑容依稀之间有些僵硬,他缓缓地,“嗯?”

幸子不理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怅惘地低下头。

她还记得自己退而求其次的小小愿望,要让森医生成为横滨市的主宰,擅自将他定为横滨的市长——“市长”这个词,原也不是她本来就会的,是她在东京,跟着森鸥外看新闻,从电视上学的。她一下记住了,就开始现学现卖。可惜森鸥外对此不感兴趣,很快拒绝她。

不过,幸子想起,在横滨,市长好像没什么存在感,既不保护市民,也不敢镇压港口黑手党的恶行。她听过旁人吹捧,说港口黑手党首领很有威严,他发话,比市长还有用,政经两界人脉广泛,地位崇高,已成为了一种象征,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思及此,她表情重新开朗起来,自己调理好了,干净透彻的眉眼,珠玉般剔透温润,有光彩流离之感,那些困扰她的小小愁绪,也像被春风吹散的蒲公英,一下子不见踪影了。

她心思简单,是非观笼统,不在意为善,也不在意作恶,世俗的考量对她而言没有意义,黑手党首领也好,政府高官也罢,全部一视同仁。

只要森鸥外能够放开手脚施展抱负,得偿所愿,不会被人欺负阻碍。

她只有这样朴素的愿望,很容易被满足。

幸子情绪如晴雨表,兀自低落,又兀自开怀,时而蹙眉,时而灵动,情绪变化之快,不过转瞬之间。她擅长自我调节,保持乐观,末了还对森鸥外道,“没关系的,森医生,我想好了,比起横滨市长,好像还是首领更加厉害一点,那你还是在mafia当首领吧。”

森鸥外见她兴致勃勃模样,眼神难得的,有些迷乱。

他自诩长袖善舞,深谙人心,见身边人多觉愚蠢,习惯以面具示人,却从不叫人看穿,但他也遇到这样的时刻,那就是,他不解幸子的言行。

幸子心思纯净,如一汪清潭,清晰可见,很好哄骗,却有诡异的逻辑,思维具有跳跃性,无法以常人类比。就如她的言语——看似烂漫孩子气,内里却包裹着不知什么东西,甚至带着一股潜藏极深的……恶意?

该说是恶意吗?

森鸥外能隐约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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