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慢慢褪去,春日如期而至。
王莽不知给忠叔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忠叔竟然同意将他留在客栈帮忙。
忠叔是除了我之外对客栈管理权最多的人,由他聘用的伙计我基本上不会过问,可当王莽真的在凤忘尘成为忠叔的得力手下后,我还是无法置之不理,任由他这样晃荡在我眼前。
我明里暗里找了忠叔几次,可他总是笑容满面地对我说,客栈的确事务很多,他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王莽不仅模样一表人才,还精明能干,办事勤勉认真,经商之道一点就通,很多寻常人要学很久的门道,他几天就运用自如,正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忠叔看出王莽和我关系非比寻常,甚至有意撮合我们二人,说若是我和他一同打理客栈,那日后的生意必将是如今的十倍百倍。从此,我白天需要在书房看的客栈账本,从原本的忠叔整理好了给我送来,到最近来送的人都变成了眸子深邃犀利的王莽。
我知道要让忠叔辞退他,肯定是难上加难。
后来,干脆为了躲他,我开始出外,去钱庄办事。一去就是一整天,不到晚上绝不回来。甚至有时候根本没那么忙,我宁愿去戏楼听戏,也不回客栈。
我就这样躲了王莽近一个月,除了晚上雷打不动的针灸以外,我们再无任何接触。
这日我刚从钱庄回来,便看见王莽在我书房外的香樟树下练剑。我微微皱眉,这人怎么跑我眼皮子低下来了,该不会也是忠叔刻意安排的吧?
他的身法轻盈果断,看上去姿势优雅却带着狠厉,犹如他这个人一样,看着无辜单纯却比任何毒药都厉害。
他本就武艺超群,眼观六路,很快发现了我在看他,大眼瞟到我这边后,喘着气息,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几步朝我走来,伸出手,对我说,“比试一下?”
我会武艺,无论他是否失忆,这都逃不掉他一个练家子的眼,何况我书房的墙上就挂着一把佩剑。
自从王莽来到客栈后,我的确许久没练剑了,到真有些心痒。
几步走近屋内,从窗边的墙上勾下佩剑,摘了剑套下来,朝他哼了一声,“试试就试试!”
那把剑不过是看着漂亮,在街上随便买的。我踩着椅子直接从窗沿跳了出去,身形灵活的跃到王莽面前。
王莽似乎没想到我会从窗户里跳出来,闪身后退几步。
我话不多说,举剑刺了过去,丝毫没有将他看成一个病人。
他挥手一挡,拦住了我的攻击,两人在树下比试起来。
和他练剑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恢复几层,若是真的好了,也便可以不在给他针灸。
王莽的身手高于我太多,就算病着我也不是对手。
几个回合我就败下阵来,不过我胜在身法灵巧,所以他也吃不到便宜。缠斗之间,他气度不凡,神采奕奕,似乎看破了我的招数,勾唇一笑,抬手将剑立起,纵身一跃跳到我身后。用剑柄击中我的手碗,我手里那把中看不中的剑立刻掉落在地,我身子朝前倾去,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王莽从身后扯过我的胳膊,一个用力,将我提了起来,在我转身之际拉入他的怀中。
我的裙摆被风吹起,犹如心绪洋洋洒洒飘忽不定。
为了维持平衡,我拧住他胸前的衣襟,他被我扯的俯身,随即抬手摁在我的手上。
我愕然抬头,刚好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眸,眼神慌乱的说了三个字,“我输了。”
那双瞳孔漆黑的犹如墨汁,漂亮的眼中是我失措的模样。
我松开被我抓出褶皱的衣襟,站直身子,刚想推开他,却不料头上的珠翠却勾住了他肩上披散的发。
我一动,扯得他撕了一声,搂着我的腰又将我带了回去。这次力气不小,我一下撞进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胸前,心猛地乱了一拍。
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声音从胸腔闷闷的传来,“头发被勾住了,先别动。”
他侧身偏头靠近,气息都洒在我敏感的耳骨上方,我忍住不转头躲避那湿漉漉的呼吸。他却扣住了我的后脑,迫使我扬起头,这带着不容拒绝的力气格外熟悉,我瞪大双眼对上他低垂的瞳孔。
此时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他微微低下头,就能吻住我微张的嘴唇。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偏过头,呼吸继续落在我的耳朵上,气息纠缠折磨着我,“别乱动,勾着我头发呢,我用手解开。”
别动,勾住了。
勾住的仿佛不是发丝,而是我那不安分的心。
我抿住嘴唇,心脏又开始不受控的跳了起来。或许是我太久没和男子这般亲近,也或许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过熟悉,在或许是我真的还未彻底放下我和他的那段感情。
不论是什么,都让我没办法此时此刻平静下来。
而王莽却心平气和目不斜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手指温柔的解开了缠绕在我珠翠上的发。
我毫无察觉自己已经解脱,沉浸在他的怀中再无挣脱之力。
王莽低头,瞧着安安分分的趴在他怀里的人,如同一只带着利爪却睡着的小猫。
那翘起的小爪子,勾着他的心尖,让他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