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不经意从马车边经过,坐在车上的两个小哥正在用我听不懂番邦话聊天。我趁他们不注意,在马车前方丢了一个荷包,然后从街角绕了回去,轻手轻脚从后方靠近马车。
那两个小哥果然很快发现了我的荷包,其中一个上前查看,另一个似乎怕他独吞也走了过去。我立刻飞身闪入马车之内,掩好门,等他们回来之际,我已经坐在马车内等待那个番邦大夫。
我坐在车内思索,这个大夫如果和这两小哥一样都只会说番邦话我要如何与他沟通去救人的事情,实在不行,就绑了过去,反正王莽那个样子,不说话也知道是找人来医治他的。
想着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接着是仆人将一个男人扶上了马车,我躲在门口的帘帐后,等他进来关上门立马现身,拿佩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的嘴巴牢牢捂住。
他没有防备直接被我推坐下去,惊讶的看着我的脸。
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的语言,直接靠近他耳边低声说,“别乱喊,小心我的剑不长眼睛。”
他只是短暂的惊愕,随后很快恢复到从容的模样,点头让我放开捂在他嘴巴上的手,我不太相信他,但他的眼睛却十分诚恳的对我眨了眨,丝毫没有恐惧和反抗的意思。
我试着慢慢放开,他果然没有求救,也轻声对我说,“若我受伤,你想让我救的人也没法活。”
他年纪不大,也没有一点番邦口音,除了是异域装扮外,其他根本和中原人一样。
我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坐在他身边告诉他要去的客栈名字,他点了点头,对门外的人交代要去的地方,这次说的是番邦话。
我甚至听不懂他说的是不是客栈,但他心平气和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相信他愿意帮我。
马车缓缓走了起来。
他坐在正位上,盯着我的视线有些奇怪,仿佛他曾经认识我一样。我不自在的转过头,对他抱歉道,“我只想救人,并非要伤害你。只要你帮我救他,诊金你可以随便开。”
他轻笑一声,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剑,我思索片刻拿走抵在他脖子上的剑。
“姑娘可知,我救人有个规矩,要的并非诊金。”
我早已习惯被人成为女子,就连一身男装也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问题,直接追问他,“那你要什么?”
他温和清润,慢条斯理的问我,“姑娘可曾多年前有过腿疾?”
我拿剑的手一抖,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我差点又拔剑相向。
他却斯文坦然的给我解释,“姑娘不必惊讶,我这人记性本就好,况且姑娘的腿疾当年十分严重,并非寻常医者可以治愈,所以我才对你有所印象。”
当年我的腿分明是孔休治好的,怎会和这个番邦大夫有关?我不解的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他眼眸漆黑,不慌不忙,“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你是谁?”
我是谁?
无论过去的燕赤凤,还是如今的史梦君,他都不可能认识我的。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当时姑娘深处昏迷之中,没有见过在下。不过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告诉你也无妨,当时寻我来救你的人名叫冯无方,姑娘可记得此人。”
我原本镇定的脸一下变了色,几乎僵掉。
什么!是冯先生。
找了番邦大夫来救我腿的人,是冯先生!
他的唇线拉直,语气没什么情绪,“他曾是我的朋友,当年我来中原办事。他便求我医治好你的腿。你那时昏迷不醒,每次我去竹屋给你医治的时候,他都眉头紧锁,仿佛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昏迷?
我腿受伤的时候什么时候昏迷过?
我回忆曾经的那些往事,似乎每次冯先生来看我,喂我吃过药后我都会睡一会儿。难道是冯先生故意让我睡着,然后才找人来替我医治?
“可没想到多年前他却被坏人陷害而死,到实在可惜。”
我忽然想起了刘勋,没有吭声,低声问他,“你是冯先生的朋友?”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有隐瞒,“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志同道合?若是他知道冯先生和如今的广戚王一模一样,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我从过去剥离开,闭上眼吸了口气,缓解内心的波澜。
马车回到客栈,曾怡已经在后门等我。我撩起车窗探身的时候,马车外的小哥差点没从车上摔下去,诧异的看着我这个凭空出现的大活人。
他对小厮摇摇头,示意无妨,跟着我下了车,来到了王莽的房间。
他拿着药箱从容淡定的走到王莽身边,熟练的操作、观察了一下王莽的伤势,又坐在一侧,给他诊脉。
我站在一边等他的结果,不一会儿,他就站起身问我,“吊着他命的那药,是哪里来的?”
曾怡想说,我却拦了她一把,反问他,“那药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是极好的药。”他看我不说也不在追问,只是笑着道,“他是你什么人?那药可不是寻常之物,可在及凶险的时候救人性命,你竟然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