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脚步拉住前面人的衣袖。
人面怪不耐烦的回头看她一眼。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有话直说。”
“有人在吹唢呐。”
“哪里?”人面怪整个身子转了过来,凝眉问道。
邵裙闭眼攥紧他衣袖,缓道,“右前方。声音越来越大了。不对,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别出声!”人面怪忽然压低了声音靠近她。
邵裙拼命点头。
两人安静的立在原地,目光齐齐投向右前方。
一点红色的光焰在黑暗里跳动,邵裙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朝人面怪看去,却发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光焰靠近。
邵裙静下心转过头去。
那微弱的红焰像苍茫海面上游走的一帆孤船,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帆孤船变成一排行舟,红色的光焰越发炽热明亮,乐器奏鸣声震耳欲聋。
一台挂着红色灯笼的喜轿在空中颠簸,抬轿的,提灯的,吹唢呐的,还有站在轿子旁边梳着大麻花辫的丫鬟,全部面无表情,像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本是极为喜庆的一幕,此刻却显得格外诡异。
邵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攥着人面怪衣袖的手不由自主更用了些力,湿滑的汗液凝在掌心。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邵裙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动。
黑暗中忽然吹起一阵冷风,刺骨的凉,喜轿的布帘被风掀开一角,邵裙无意瞥到了里面的东西,身子僵了个全。
红焰在黑暗中游走,慢慢离开两人视线。
邵裙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全部面无表情了,因为他们的五官都是画上去的!
她缓缓吞了口唾沫。
要不是现在抓着人面怪衣袖,恐怕她早就瘫在地上了。想着,她朝人面怪看了一眼,他正皱眉看着喜轿离开的方向。
邵裙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也跟着又望了过去。
刚回过头就撞上一道阴冷的视线,喜轿旁的丫鬟身子还在跟着队伍前进,头却像是被人生生掰转了一百八十度,此时正拉扯着嘴角看她。
邵裙听见她轻声细语的叫自己,“小姐,该上轿了。”
她被吓得脑子骤停。
8
“跟我走!”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股大力拉住,等那股大力消失,队伍已经不见了。
“那个丫鬟,”邵裙看着前方怔怔开口,“还有那顶轿子,”她看向人面怪,“我感觉我好像要完。”
“你看见了什么?”人面怪问她。
“看见我自己坐在轿子里。”
人面怪沉吟一瞬,没说话。
邵裙问他:“那真是我吗?”
人面怪拖住她衣服把她往前拉,“你说呢?”
邵裙低头看了眼自己,差点被人面怪拉了个踉跄,于是乖乖重新拉住他衣袖,才道,“应该不是。”
不然我是谁?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邵裙定住脚步,认真盯着人面怪后脑勺,续道,“我想回家。”
人面怪没看她,使了力继续走。
邵裙有点想哭,但她不得不跟着他。
黑暗与寂静包裹着两人,他们都默不吭声。
人面怪忽然停步,邵裙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一阵,人面怪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空洞且低沉,掐头来了一句,“他是个画师,不过从没人认可他的身份,”侧身过去又道,“他画完最后一幅画就被人杀害了,那幅画被我藏起来才没被烧毁,”他顿了顿,续道,“后来我也被人陷害身亡,那幅画流传于世,我们的灵魂寄存在画里。这个世界的主导权在他。他现在失控了。”
人面怪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虚无处,褪下了一贯冰冷的外壳,面上闪过一丝悲戚,转而消逝。
邵裙怔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解释前面的问题,原来那副画真的有蹊跷,它竟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枢纽!
转瞬,她又想到了什么,浑身发冷。
那就是说,这幅画历代的主人都不是正常死亡!
这么看来,她很可能重蹈那些人的覆辙,死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
“要怎么才能逃出去?”这句话脱口而出,邵裙紧紧盯着人面怪。后者没看她,只道,“边走边说。这里不安全。”
邵裙跟着他到处乱逛,一片黑暗她也不知道两人走到了哪里。
耳边人面怪的声音格外清晰,她只能听见他说话。
“你仔细听我说,不要轻举妄动。”
邵裙点头。
“这个世界相当于栖凤的梦境,一共有十层,不过没多少人见过第十层长什么样,很多人在第一层就死了,最长的也不过活到了第六层。”
“有人去过第十层吗?”
“有啊,”人面怪回头扫了她一眼,平静道,“我。”
邵裙心头一震,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惊异。
“栖凤在每层梦境里都放了些厉鬼妖怪,反正总归不是人类。我们刚刚见到的迎亲队就是他专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