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掐住手臂,只得闭上嘴阴沉地瞧着赵玄序与闻遥。
“你确有失职。”皇帝挥手:“朕就罚你三年俸禄,降你一级官职。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闻遥清清楚楚地听到跪在地上的禁军统领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啪”把额头磕在地上,高声道:“臣谢陛下!”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皇帝扣钱降职,做臣子的还只能下跪磕头谢陛下。闻遥感叹封建皇权的残忍,垂头收敛气息站在一边力求不惹人注意。突然袖边一紧,寻着力道看过去,发现赵玄序的两根手指悄无声息摸过来夹着她袖子晃,侧着脸对着她一笑,带着安抚意味,万分娴静柔顺。
......好吧,看在他的面子上,她就勉强忍几年。
罚了倒霉蛋,皇帝带着大小老婆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走了。闻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到宋明德经过她身边时特意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毕竟上次戴着面具扯的谎还历历在目,这人要是真揪着发难,闻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几天内就恢复如初的面疮脓水。
赵玄序没有和兄弟寒暄的意思,即使方才雍王出口相助,皇帝一走他便一刻不多待,拉着闻遥的袖子转身就走。
上了马车,赵玄序在车中暗格一摸,掏出一包糕点递给闻遥。
闻遥早就发现赵玄序不知道为什么老喜欢往她嘴里塞东西,生怕她饿到似的。这些天在兖王府好吃好喝的伺候,一天五六顿点心水果,如果她不是习武之人,腰身怕已经粗壮了一圈。
赵玄序在外面淬满毒液的笑不见了,又变成了柔弱无辜小白花,体贴道:“阿遥辛苦。厨房里热着饭菜,我们回去就用晚膳,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闻遥赶忙摇头:“不辛苦,不辛苦。”确实不辛苦,毕竟她和姜乔生不是真打,只是做戏罢了。
闻遥接过糕点,想到这里心下又有些犹豫,抬眼偷偷看着赵玄序。
哪知赵玄序也正直直盯着她,过一会儿后笑了:“阿瑶可是认识方才红阁的刺客。”
闻遥大惊:“你怎么知道?”难道是方才姜乔生说话太大声被人听到了?不应该呀。
赵玄序眉眼弯弯瞧着闻遥。
他的阿遥哪哪都好,就是演技不太好。从始至终他整个心思都挂在她身上,一开始便看出来她看到红阁追杀令以及打头刺客时表情不对。
但赵玄序没这么说,只缓缓说道:“阿瑶天下第一,旁人难从你手上逃脱。我猜想是阿遥与那人熟识,手下留情放过她一命。”
这算什么理由。
闻遥被夸得老脸一红,心道你真是信任我。
赵玄序:“我让少山去查便是为了能行方便。如果阿瑶认识那人,便放他们走吧。”他轻飘飘就要放走杀害自己老子的刺客,丝毫不觉得不对。
闻遥摇头说道:“没事,高将军照常搜查便可,不要给别人留下话柄。”姜乔生那个死丫头性格虽古怪,但心思是缜密的,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杀掉上代红阁阁主,成为庞然大物新的主人。既然做出悬赏皇帝项上人头这种颠事,必然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不会那么容易叫人抓到尾巴。
闻遥想着,很快啃完手上糕点,又伸手去纸包里拿。赵玄序坐在旁边,突然也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动作间手指轻轻擦过闻遥的手指,登时带来一片温热触感。
闻遥嘴里动作莫名一停,刚觉得有些怪异便听到赵玄序感慨:“阿遥朋友真多。”
“江湖上混的久了,自然是什么人都认识的。”闻遥抬头见赵玄序低眉垂眼,面上似有落寞,连忙开口安慰道:“没事,等你脱离汴梁苦海回封地做个潇洒王爷,也可以多交一些朋友,热闹热闹。”
闻遥忘了赵玄序不大喜欢热闹,宅子里的婢女侍从个个跟幽魂一样。
赵玄序也不反驳,点头说好。
“不瞒你说,前段时候春燕子还在劝我走,怕你造反,我陷在麻烦事里出不来。”方才城墙上电光火石之间的坦白,让闻遥心里松快不少。她欣慰地拍一下赵玄序的肩膀,笑道:“我就说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赵玄序顺着闻遥力道往后仰,望着闻遥,头靠在车壁上轻声笑。挽头发的簪子被他的动作弄歪了,头发挂不住,散乱开来往下坠。衣襟也有些乱,显得风情万种,活色生香。
他模样生的实在是好,在闻遥面前又总这副情态,放上辈子网上肯定被大群人追着喊老婆。
很不正经,很不严肃。
闻遥在对面笑着笑着,看着他这模样渐渐就笑不出来了,总觉得怪怪的。她深吸一口气,掀起车帘子往外看,嘟嘟囔囔:“我看看到哪了。应该快些走,回家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