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其她人那里听说,楼里来了个新人,而且曾经是大家闺秀,美貌才情都不逊色之时,环锦只是一笑了之,全然当个乐子听听。
往日也有过这种事,可那些个曾经的官家小姐,一遭落难,还是落到了这种不堪的去处,那真真是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那些人要么是寻到机会自尽了,要么,就是在桑妈妈手中受尽屈辱折磨,然后不得不为了活着,低下她们高贵的头颅。
可她们一旦失去了宁折不弯的气节,就说明也能做到在恩客面前放低身段去逢迎讨好,那也就和这楼里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了,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地位。
果然,这之后,那所谓的闺阁小姐,一直在楼里安安静静的,连点水花都没翻过。
而日子,也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日一日的就那样过下去。
今个儿哄着王公子送支金簪,明个儿缠着李公子买馥芳斋的头油,后个儿又换成了郑公子。
反正,她从小就被桑妈妈捡回来,锦衣玉食的养着,现在更是想要什么,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有大把的人争着买,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毕竟除了绮陌春坊,哪里还能让她过上现在的日子呢?
却不曾想,那新来的,竟也是个不识趣的。
“环锦,你一言不吭的,莫不是怕了她?”
白凤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挥着手绢,一边阴阳怪气地出言讥讽。
“她现在仗着妈妈喜欢她,都敢说要搜你的房间了。”
“你要是真怕了,那你这花魁的名头,不如直接拱手让给她得了。”
“行了。”环锦红唇轻启,放下手中画眉的青黛,“一大早就在我面前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
“我吵……”白凤气得翻了个白眼,愤愤站起身走人,“要不是束玉实在太过分,你当谁愿意跟你说话!”
新桐将青黛收进妆台,好奇问道:“娘子,你真打算让束玉娘子带人来搜屋?”
环锦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若真被一个刚来没几天的新人搜了屋子,那到时候,岂不是人人都认为她好欺负。
何况刚来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这次不把她的气焰压下去,日后这楼里还能有安宁日子过吗?
方才将白凤赶走,只是懒得理她。
话里暗戳戳地挑拨当谁听不出来似的,想拿她当枪使,她又凭什么随了她的意?
“你一会儿也出去看看热闹。”环锦拿起唇脂抿了抿,弯唇一笑,“等白凤的房间搜完,再回来喊我。”
新桐闻言,也明白了她的想法,脸颊上立时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带有几分狡黠之色:“娘子放心,一定等白凤娘子的房间搜完。”
最后两个字,被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环锦忍俊不禁,拍了拍她头上的发髻,笑道:“去吧。”
新桐乖巧的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等人从白凤的房间里一出来,立刻兴致勃勃的回来报信。
环锦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今个是怎么了,这么大的动静?”
“呦,白凤,瞧你这房间乱的,遭了贼了?”
见她出来的时机这么巧,白凤脸都扭曲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道:“是不是遭了贼,你还不清楚吗?!”
“你房间乱了我怎么会清楚。”环锦拿帕子掩住嘴,眉眼间的浓浓笑意却丝毫不做掩饰。
“你别得意!”白凤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的房间就能逃过一劫?”
环锦微微偏头,虽还在笑着,眸中却染了几分厉色,随意打量了几眼孤零零站在一旁,面色冷淡,一身书卷气的束玉。
容色如玉,气若幽兰,倒的确是长了张好看些的脸蛋。
只是,若凭着这张脸,就想轻轻松松踩她一脚,那就是做梦!
“你们想搜我的房间?”环锦移开视线,轻飘飘地看向白凤房间外的几个女使。
这几个女使都是跟在桑妈妈手底下做事的,往日里,可没少见到她有多喜欢这位环锦娘子,所以哪怕方才敢在白凤面前吆五喝六的,一看到环锦出来,就个个都像个小鸡崽子一样垂下了头。
“不……不敢。”
环锦嗤笑一声,掀了掀眼皮:“你们娘子还在这等着呢,你们就这么不中用?”
“这楼里虽说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但也都是靠本事吃饭。”
“只要有本事,吃进去多少都是你的。但若没本事,还想掀了这张桌子,闹得人不得安宁……”环锦话音微微一顿,敛了笑厉色道,“那就趁早找根绳子吊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眼见有人出头,白凤便也顾不上与环锦之间的那点龃龉了。
环锦是什么德行,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相比之下,还是先解决这个踩了自己脸面,让自己出丑的小贱人为好。
因此,便也出言附和道:“就是!”
“现在还在这楼里的,谁没吃过教训,何况彼此之间都有分寸,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虽不图你感激涕零,但你抓住这点事,小题大做,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呵。”束玉冷笑一声,脊背挺直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