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般不会回来用午饭,就算是回,也只是在家午憩一会儿就又出门。”
“所以我就像往常一样,做了我和婆母两人的饭菜。”
“用过饭之后,我发现洗碗的皂荚用完了,就和婆母说了一声,拿着篮子出去买。”
姜宁手指轻敲在左手背上,问道:“你去了多久?”
“那货郎离得倒不远,只是婆母近日身子不太好,有些风寒,我就顺路又买了一些梅子蜜饯。”
“再加上和隔壁王婶子说话,耽搁了些,来回也就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梁欣回忆道。
姜宁又问:“回来之后呢?”
“我回来之后,就看到家门口围了好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梁欣垂下眸子,想到那一幕,心中仍有些伤怀:“等进去一瞧,才发现婆母倒在院子里,张顺在旁边哭得死去活来的,口口声声说是我下毒害死了婆母。”
沅湘蹙眉:“那鼠药是怎么回事儿?”
梁欣吸了吸鼻子:“近日家中多了许多耗子,张顺就从一位相熟的大食商人手中买了鼠药回来。”
“不过我看着那些人的样子害怕,所以不太敢用,只一直在家中放着没有动过。”
“我实在不知,这鼠药为何会掺在了饭菜之中。”她咬了咬唇瓣,神情很是无助。
姜宁垂眸思索了会儿:“你怀疑是张顺所为?”
“那鼠药,我放在了家中柴房深处,若非张顺,外人如何能知?”
梁欣愤愤说着,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伸出手发誓:“大人,我绝没有下毒,不然就叫我不……”
姜宁抬了抬手,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若发誓能应验的话,那这世间要少了多少负心人。”
“梁欣,求人不如求己。”
“本官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自救的机会,你放心,如果你真是清白的,本官一定会想办法查出真相,为你洗清冤屈。”
梁欣双眸含泪,却眉眼清明,深深跪拜下去。
“民妇,深谢大人。”
吩咐狱丞在牢中对梁欣多关照一些之后,姜宁和沅湘走出大牢。
鼻间浓郁的血腥气骤然消失,沅湘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真的觉得,是张顺毒死了亲娘?”
姜宁摇头:“只是猜测,还是要先找到证据。”
“可,那是他亲娘……”沅湘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望向姜宁,发间喜鹊簪子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你忘了陈氏?”姜宁提醒道。
沅湘一时哑口无言,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按梁欣所说,张顺总不会是为了纳妾,才对自己亲娘下手吧……”
“要说是绮陌春坊的那位小娘子倒有些可能,可她也应该是先除掉梁欣这个正室,才好嫁给张顺。”
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张顺无权无势,又不是什么大户,她要是这么费尽手段嫁过去,图个什么?”
“何况,如果她是真心喜欢张顺,想要嫁给他,就更不可能干出毒杀他亲娘这种事。”
姜宁轻笑:“你有一点说错了。”
“若是梁欣被定罪,那这位小娘子,既除掉了反对她过门的张母,又成功嫁祸了梁欣,让她将正室之位让了出来,可谓是一石二鸟。”
姜宁的语气毫无波澜,说的轻描淡写,像在和她闲聊今日天气如何,要吃些什么一样。
可沅湘听完,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也太过可怕了……”
姜宁无奈,看着四下无人,敲了敲她的脑袋。
嗯,一听就是空的。
“痛!”
沅湘捂着头,神情罕见的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说说而已,你还真信了。”姜宁有些想笑,又有些心虚地摩挲了几下手指,问道,“还记不记得仵作说过什么?”
“说……”沅湘立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回想道,“张母面容青紫,无外伤,口鼻有……”
“我知道了!”
沅湘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