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碎翻上墙的第一件事就是借助高位环视庄园内部,前花园与别墅的位置全部一览无余,一座被藤萝紧紧缠绕的高塔隐藏在那座堪称城堡一样的别墅背后,从她目前的位置只能看到塔尖和一点塔体。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碎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高塔上传来一道淡淡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隐秘而柔和,并不令她讨厌,反而还想要更加亲近。
林碎耳边扬起一阵风,是周一稳稳落地在了她的身边,“那是什么?”
周一顺着林碎的视线望去,同样看见了那座阴影之中的高塔。
“你没听说过吗?”林碎望着高塔轻笑一声。
周一收回视线,转头盯着林碎露出的那半截白皙的侧脸,“听说什么?”
“高塔之上囚禁着被恶龙抓走的公主。”
林碎说完便跃下围墙,未被扎起的头发扬起几缕擦过周一的脸,带着淡淡的肥皂香气,像是一缕抓不住的风,触碰不了的月,肆意张扬又孤高清冷,只勾的人心痒痒。
周一愣了一两秒,无意识地用尖牙狠狠蹭过舌尖,疼痛刺激得他从杂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长呼一口气后跳下墙跟在林碎的身后。
两人一路躲避着庄园内的佣人,遮掩着身形向别墅的方向跑去,所幸整个庄园的面积很大,又种植了大量的绿化合成植物,一路上他们也基本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林碎望着近在咫尺的房子,穿过野蔷薇搭建出的花架,他们马上就要绕过观赏湖走上楼梯。突然,她停下脚步不再往前,一股炽热的灼烧感从鞋底穿透爬上的她脚底,似乎是要缠绕住她的小腿,将她向地底扯去。
好像是踩到了什么。林碎第一时间便抬脚低头看向地面,却发现那地上只有一朵被她踩得融烂的花。娇嫩的花瓣贴于地面,几片脱落的花瓣如同花魁半褪的纱衣,几团黑红色的花纹是升腾的火焰,一颗颗花蕊糜烂而紧促,像是一团密密麻麻又细小的卵鞘。
岩蔷薇?这个品种在墙内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林碎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来不及示意周一赶紧离开,直接拉过他的手就准备往房子内冲去。
“你是?”试探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被发现了!?
林碎眼里的杀意瞬间溢满而出,右手悄悄抚上挂在腰后的唐刀刀柄上,转身看见一位身着黑白西装的老者。
她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老者的脸,擦过发油而亮晶晶的已近斑白的头发向后梳起,一丝不苟的着装,滴水不漏的笑容,眼边的皱纹像烟花一样炸开,恍惚间好像还能看见他这一生的洒脱不羁。
相比于老者的怡然自得,林碎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僵硬。
她握紧刀柄做出防御姿态,随时准备着在对方有异常举动的第一时间削下他的脑袋。
但老者却对林碎的动作视而不见般,只是微笑着问道:“难道你是今天新来上岗的佣人?”
怎么回事?这诡异的既视感。
林碎与周一的视线交错一瞬后看向老者,坚定地点头道:“嗯对,是我。”
“你来得很及时,先跟我来吧。”老者越过林碎,背着手朝别墅的另一边走去。
“噢噢好。”她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猜测这大约是这“域”内的规则,总之先看看情况,摸索出剩下的规则再说。
老者带着林碎两人绕过别墅,穿过一大片岩蔷薇的花海,走到一堆杂草丛前,对林碎说道:“你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一片的蔷薇,具体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我都已经整理好放在你的工具包里了。”
林碎看着眼前一大堆干枯的荆棘丛,仿佛拿手轻轻一碾便会化为残渣飞灰的枯枝,就算是拿去当火引子都嫌灰尘大——她实在是无法将它们认作蔷薇。
应该说这算是扭曲的力量吗?还是...这一片的蔷薇对核心来说意义太过特殊,特殊到就连虚幻的幻象都无法将它们改变。
“好的,呃...”她有些尴尬地盯着老者。
老者轻咳一声,及时提醒道:“叫我李叔就好。”
“好的李叔。”林碎转了转眼睛,又出声问道:“我们这一路上见来,几乎整个庄园都种满了花,大多都是蔷薇科属的,是因为这里的主人很喜欢蔷薇这种花吗?”
老者走近干枯的荆棘丛,抬手抚上一支探出的枯条,动作轻柔小心,“夫人生前最爱花,尤其喜欢蔷薇。方才经过的那片花田,便是夫人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送给老爷的花的同种类。夫人死后,老爷思念成疾,为了纪念夫人,故命人修建了这一座‘蔷薇园’。”
老者银灰色的眼瞳注视着手中的枝条,低沉又沧桑的嗓音赞颂着这可歌可泣的爱情。
“噢,原来如此。”林碎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若不是被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她嘴角那嘲讽的幅度便会被人一览无余。
“行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该问的别多问,尤其是夫人的事。”老者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视线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周一,“至于你,跟我来。”
周一看向林碎,见她点头后才跟上老者的脚步。
“对了,你要记住:花是死亡的使者,唯有自由能将它束缚。”老者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