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一旁的办公椅上,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操控转椅转向面对林碎的一面。
林碎揉着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头,开口询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通讯器上检测到你的信号已恢复,却没有接收到你报告任务完成的消息,通讯员主动呼叫你也没得到答复,于是我们猜测你很有可能是遭遇到袭击了。”
“公司在第一时间就出动了救援小组,根据你耳朵上的通讯器确定坐标,等我们找到你时…啧啧啧,你那样子才叫一个惨字了得!”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一个男人把她带走了啊。
“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我怎么了?”
医生不疑有他,饶有兴致地跟林碎聊她昏过去时的惨状。
“噢,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倒在地上,面部七窍还在哗哗流血。那家伙,血次呼啦的,还好我们赶到及时,不然你都得失血过多而亡。”
“哈哈,感谢你啊。”林碎干笑两声,试图以笑容缓解自己的尴尬。
她还以为是疼出来的生理泪水呢,结果是自己的毛血旺。
还好没流脑子出去,不然睡醒了就只能阿巴阿巴。
也不知道医生是不是听不出她的隐藏台词,他毫不在意地摆手:“哎没事,同为天涯打工仔,没了同事不能摆!我不救你谁救你?”
“好同事,在心中。”
林碎竖起大拇指,很赞同地点点头,为医生的仗义点点赞。
“在心中!”
俩打工仔受着来自同一个无良老板的压榨,在无形之中建立起了深厚的姐妹情谊。
医生抬起手托了托镜框,又将话题转到正题上:“你的身体状况在这次检查后的结果非常不理想,但是考虑到你职位的特殊性,我们会尽全力为你修补你身体上的缺陷。”
“不过上面的意思是,有一份新的工作需要你去完成。”
林碎满脸疑惑,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明显看得出她的倦意。
累,真的很累,林碎感觉自己就像是顶着大太阳从村尾打水挑到村头,打了八十桶井水,好不容易把地浇完,最后发现她浇的其实是领居家的地的那种疲倦感。
“去异管局卧底潜伏,并在合适的时机,杀掉名单上的所有人…哎嘛!老妹儿你吓我一跳。”
“咋?”
“你周身散发着黑气,千万要小心飞来横祸、血光之灾啊。”
医生递给林碎一份资料,抬头看向她时被她周身实质化的怨气给吓一跳。
“说人话。”
“你怨气比鬼重。”
林碎哀嚎一声,将整个头都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从中传出来:“你要干我的岗位指不定怨气比我还重。我就不能不潜伏,直接暗杀吗?”
要她说,她就该把所有人豆沙了,这样她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不可以,名单上的大部分人是官方管理高层,找不到很好的渠道去接近他们,再说,你这样也上不去那里。”
医生竖起食指,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意有所指地指向天空。
林碎当然知道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所指的,是墙内的所有居民都闭口不谈的地方——“大罗天”。
“可是我就这样进去会被怀疑啊!我都跟几个处决者那边混了个眼熟,有人知道我长啥样。”林碎翻身坐起,眯着眼睛认真思考问题的解决方法,“不行,还是得杀掉他们。”
她周身的怨气化为杀意,密密麻麻、针刺状的实质杀意里注入了能置人于死地的怨毒。
远在异管局的众人浑身一抖,脑中恍惚地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差点就被鬼上身了。
不对劲,有脏东西!
医生一脸从容,淡定地回道:“没事,公司这边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会有人来接应你的,不用担心。”
“那你们都放了有眼线在里面,还让我去当什么二五仔啊?”
“公司相信你的实力,而且,这是大boss指定你去完成的任务。boss说,只要你去,公司年终奖啊,‘年度优秀员工’啊,都是你的。”
“当然,你的会面请求boss也会接受。”
“boss会亲自,与你见面。”
林碎现在彻底闭了嘴,乖乖接受新任务。
如同被傀儡师操控的人偶,她同样无法反驳大boss的任何指示。
更别说,boss提出的条件根本就让她无法拒绝。
“对了,由于你经常不遵医嘱,在身体本就承受不住自身过于发达的运动神经并且长期遭受高压的情况下,在异化区内又硬磕了一周剂量的营养药液,你这身体基本上算是彻底崩溃宕机了……”
“你个惯犯!你知道我们为了将你的身体各项机能尽量保持完好而费了多大劲吗?”
医生越说越气,最后都指着林碎的鼻子骂。
总而言之,林碎现在就像是一台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的光脑计算机,表面完整又漂亮,其实内里的零件早就腐朽不堪,别说运作,就连能不能开机都是个问题。
林碎尴尬地摸摸头,为自己找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