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这又找到新相好了?俺还真是瞎了眼呢!”说完,她气冲冲离去,进屋前又气冲冲回头嚷道:“这地方还真有妖怪!天要黑了,别怪俺没提醒你们,那妖怪最好夜里抓人!”
言罢,王大婶家的大门重重关了起来,玲珑公主被吓得一哆嗦,弱弱地问:“为何我感觉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哥哥?”
原离道:“不是好像,是确实,他……”
后岱然连忙打岔:“姑娘,看来阿囡不在家,咱们先进屋等她吧。”
见后岱然窘迫难堪,原离不禁暗暗偷笑,对她来讲,山月轩是珍藏在心底的秘密,又怎会与他人言说?
山月轩内灰蒙蒙的,布满尘土的地上零星躺着几张餐桌和东倒西歪的长椅,不过这里除了脏了点、乱了点,也没有太多变化。
然而,当原离穿过前堂后,庭院中的翻天覆地般的变化让她大吃一惊。
那棵震宅之宝,山卿亲手种下,亲手施符的歪脖子大柳树,已被连根拔起,拦腰折断,惨烈不堪。
后岱然上前查看,柳树的树皮虽已裂开,却称不上干枯。枝叶散落满地,呈墨绿色和暗黄色,虽蔫蔫的,但也谈不上萎靡。
一阵寒风扫过,沙尘、落叶、碎枝凌乱舞动,森森凛凛的。
玲珑公主天生胆子小,想起先前在门外遇到的婆子,顿感瑟瑟发抖,不自觉靠在后岱然身边,迟疑片刻,道:“此处莫非真有妖怪?”
原离问道:“你们长这么大,可曾见过妖怪?”
后岱然和玲珑公主一齐回道:“未曾。”
原离故作轻松:“那不就得了,堂堂无双世子和玲珑公主都没见过的东西,压根就不存……”
“姑娘。”后岱然突然打断原离的话,“我在地上发现了这个。”他从残枝断木里捏起两片如雪一般的白色羽毛,点点血红浸染其中,分外炸眼。
原离的脸沉了下来,神色凝重:“看来,阿囡真出事了,得赶紧想法子救她。”
后岱然道:“姑娘莫慌,天色已晚,王大婶口中的妖怪好夜间出没,我们只需敞开大门、守株待兔,或许能抓住此妖。”
一个时辰过后,夜空漆黑,冷风砭骨,蜘蛛在梁柱上织网,山月轩内一切如常。
原离趴在店里桌子上出神,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却吃不下任何东西。
这时,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飘了过来,原离按捺不住抬头张望。
只见玲珑公主抱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软糯糕点徐徐走近,原离又惊又喜:“桂花糕?”
“嗯,没想到哥哥还会做这个。”
“可是,哪里来的桂花?”
“院里的桂花树虽然死了,但枝干上还残留着一些完好的桂花,哥哥一枝一枝地挑,选了能用的做了点心,快尝尝好吃吗。”
看来,后岱然并未言明桂花糕是原离的最爱,原离也不愿说破。她一口塞下两个桂花糕,口齿不清地道:“好吃,好吃极了!”她一瞥眼,正瞧见端着茶盘进来的后岱然,忙挥手招呼他,囔囔道:“快过来,快过来,我噎着了。”
后岱然转轮椅的手加快了速度,待靠近了,便举起茶杯喂原离喝下。整个过程十分自然,仿若一件重复了千万遍的事,仿若本就该如此一般。
这一小杯茶仅够原离润唇,她直感那桂花糕堵住了自己的嗓子眼儿,便从后岱然刚置于腿上的木盘里,抓起一个最大的陶坛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然后“噗”地又喷了出来,嚷道:“什么鬼东西,好辣!”
这口水恰巧喷到后岱然身上,无暇的白衣上霎时出现几个湿印子。玲珑公主一面惊呼“哥哥”,一面扑上前,蹲下身子帮后岱然擦拭。
后岱然扶玲珑公主起身,柔声道:“无妨,一会儿就干了。”他随即看向原离,面露无奈,“姑娘,这是坛桂花酿,在山月轩的时候,我闲来无事,试着酿了此酒。这次故地重游,便找出来试试口感……方才你动作太快了,我拦都拦不住。”
原离从未喝过酒,不知酒的门道,也不知酒的厉害,装模做样地道:“原来如此,刚刚对不住了。我觉得,你这酿酒的功夫比做点心的可差远了,往后还是别酿了。”
后岱然接过原离手中的坛子,抿了几口,这酒浓郁中带着柔和,可谓酿造地十分成功,不禁蹙了蹙眉头。
原离本就心虚,见后岱然品酒,忐忑地斜眼瞅他。此时,后岱然被打湿的外衣已经褪去,中衣松松垮垮,竟隐约现出他不算强健的胸膛。原离恰好瞧见,忽地眼前发晕脸发烫,心想大概是酒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