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个毛病,太多疑了,这样可不好。”
她眨巴着眼睛,真诚无比,然而阙从洲并没有信了她的鬼话,反而冷笑道:“不要拿我脸做这么愚蠢的表情。还有,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在撒谎的时候特别喜欢直视他人的眼睛,每隔三个呼吸眨一下。”
逍遥哽住,连连眨眼掩饰尴尬,这她还真没发现……
“你不想说实话我也能理解,”阙从洲将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他说,“钟离先生刻意在这些记录中,抹去了他们彼此的痕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比如……”
“比如,通天阁有内奸。”邱姐眉头紧蹙,她半张脸陷在石架的阴影中,显得有些阴刻,“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阙从洲摊开手里的竹简,那是千面血手红伊的生平,他指着其中一条道:“十五年前,永元三十二年,十二月,红伊刺杀多位朝廷命官,自此变成大裕的通缉犯,四处逃亡下落不明。在此之前她没有跟朝廷有任何纠葛。”
“也是这一年的十一月,许如清带兵抗下南诏的入侵,随后被强制召回玉城。他回城时,一家老小被冠以叛国之名,全家遭斩首处死。他的下场本来也该是如此,那些京城派来的兵,明面上是护送,实际上根本就是押解。可许如清不知如何得到了风声,离开了军队,自此消失无踪。”
邱姐恍然:“你是说,红伊在帮许如清报仇?”
“你说呢?”阙从洲似笑非笑地看向逍遥。
逍遥一句话都不想说,她能说什么,她都不清楚许先生和红姑姑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只知道许先生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现在看来就是这个了。
阙从洲接着拿出另一个竹简:“再看这个。”
那是一卷裕国编年史,阙从洲让他们看的正是永元三十四年,那一年老皇帝暴毙而亡,新帝登基。
“从永元三十三年到三十四年之间,朝中六子夺嫡,惨烈异常,原本当时的三皇子是众望所归,可最不受宠的四皇子竟得一谋士相助,他异军突起,斗倒了一众兄弟,博得老皇帝的重用赏识。”
“三十四年,老皇帝发病暴毙,四皇子如愿以偿荣登大宝,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许家平反。”
“你想说,那个谋士是许先生吗?”逍遥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眼里那样一个清瘦的人,那样一个整日风花雪月,怕老婆的人,竟然改变了朝堂局势,做过如此举足轻重的事。
这种冲击,不亚于逍遥得知整日只知道种田抠脚的黑脸大汉,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屠。
阙从洲若有所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老皇帝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斩首而亡。死前他亲笔写下罪己书,承认了当年污蔑许家一事。皇家碍于颜面,并未将老皇帝的死因和罪己书昭告天下。”
见逍遥完全呆愣住,他有些好笑道:“那你可知道,斩杀了老皇帝人是谁。”
“谁?”
“越千风和唐月。”
“什么!不可能吧!”逍遥更震惊了。
阙从洲饶有兴趣道:“唐月和越千风是夫妻人尽皆知,但他们在十几年前就没了音讯。唐月的情报终止在永元三十年。越千风的终止在永元三十二年,也是他和许如清固守边疆之后,这个人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邱姐不解:“那你怎么确定是这两个人?”
“阙家和新皇有‘交情’,每年清明我父亲都会以扫墓之名在皇陵与新皇会面,他们的行动很秘密,只不过有一年我意外撞见了他们,偷听到新皇在找越千风和唐月,他想拿回老皇帝的罪己书。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夫妻俩干的好事。”
邱姐不屑道:“蛇鼠一窝,罪己书给了人家还想反悔要回去,也不想想他的皇位怎么来的。”
话落一片寂静,阙从洲那双乌黑的眸子盯着邱姐,他似笑非笑道:“你在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父亲?”
“我有说错么,恐怕你不知道吧,阙昌是个道貌岸然的——”邱姐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道白光从阙从洲手心射出,直取邱姐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