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情形,狠狠瞪了楼若淳一眼,只不过自此之后她对阙从洲这个假小姐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碍于楼若淳的威慑不敢明着为难,到真心实意的恭敬万分。听阙从洲所言,他们甚至还想做个假,用胭脂把守宫砂点回去,被阙从洲给言辞拒绝了。
“阙家不知道我有点守宫砂,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崔嬷嬷听罢还想说什么,被一句“大少爷不在乎”给顶了回去。
因这一句不在乎,崔嬷嬷便浮想联翩,加之阙大公子对他们家小姐的“宠溺”,她更是琢磨一个结论来——阙大公子对他们小姐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拿捏了阙大公子,岂不是就能拿捏住半个阙家了,甚至想拿捏盟主也不是不可能呀!”
这个想法一萌芽便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喜得她立马飞鸽传书告知欧庄主。
这些逍遥自是不知,但也在崔嬷嬷那暧昧又喜悦的目光中读出了些什么。为了能将这种平和持续,她这个假少爷对阙从洲这个假小姐就更好,更“宠溺”了。
这种好时间一长仿佛就成为了一种习惯,从随州出发有二十天了,她已经习惯每顿饭都会为阙从洲布菜,挑着他喜欢吃的夹;习惯下雨时打伞偏向他那一侧;习惯起风时为他披上大氅;习惯在他与楼若淳练过剑后,为他擦掉额头的汗珠……
而阙从洲也并未懈怠,温温婉婉地待在她身边,今日闲谈赏花,明日对弈饮酒,他的言行举止与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无异,逍遥几乎快要忘记他是阙从洲,也有些模糊了自己的身份。
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场戏演一天两天无所谓,可若是天天演那还是戏吗?
阙从洲那副冷静自持、心思深沉的模样逍遥刻在了脸上,作为一个男人照顾自己的未婚妻也几乎成为了她的本能。
一开始这些她丝毫没觉得有问题,直到有一夜他们三人坐在河边赏月,楼若淳贪杯多喝了几碗酒,醉意朦胧地看着她道:“你变了好多,但是慢慢地好像又变回原样了……尤其是看我的眼神,从那样变成了这样……”
楼若淳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示眼神的变化,可逍遥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她笑笑试探着问:“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楼若淳红着眼眶道,“那样看我时,我们离得很近。这样看我时,我们离得很远。”
她顿了顿,摇头道:“不,不对,应该是像以前一样远。”说完她栽倒在草地上昏睡了过去。
逍遥愣在原地,笑不出来了。
楼若淳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逍遥明白——所谓的“那样的眼神”,是逍遥在看着楼若淳,那是看着好友、看着师父的目光。而“这样的眼神”,是“阙从洲”在看着她……
逍遥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下意识望向另一旁的少女,只见那人靠着树干正往嘴里倒酒,全然没有往日那股淑女气质,察觉到逍遥的目光,他瞥向逍遥道:“看我做甚。怎么着,扮上白脸出了将,就分不清自己是谁了?用我给你指指入相门在哪么?”(出将入相是指戏曲舞台上,上场门标有出将字样,指演员入场,下场门标有入相字样,指演员下场。)
这话一针见血到有些尖酸,配合那戏谑的眼神和腔调,简直是能把人气死。
逍遥瞬间破功,翻了个不雅观的白眼反击道:“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白脸。”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不像有些人,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这一句话骂了她和楼若淳两个人,气得逍遥一酒坛砸过去,怎料阙从洲轻而易举就接将其接住反扔了回来,正正好好砸在逍遥额头,把她砸了个倒仰,捂着额头哎呦哎呦地喊疼,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不过气归气,经此一遭逍遥倒是找回了做自己的感觉,她望着夜幕星河暗暗盘算着,是时候找到换魂的方法了,再继续下去自己真就要下不来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