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看着桌上的一块金元宝,一张永昌钱庄的银票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半刻钟后,寨主忽地哈哈大笑:“女侠豪气,这生意我们做了。”
就这样,逍遥成了他们的东家。
待今晨天刚蒙蒙亮时,逍遥便跟上了欧蝉枝的车队。
青龙寨的人按照约定跟在他们远处,只要看到她留下的记号,他们就会打马加速,冲到前方去劫持欧蝉枝的车队。
而逍遥只需要做个过路侠客,来一出英雄救美即可。
届时,她就可以借机和欧蝉枝交好,从而进入白鹤山庄,杀了那阙从洲!
“报仇可真累啊……”逍遥眯缝着眼睛,努力维持着平衡。
打从出村后,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晚,此时她坐在马上心中一遍遍排练着自己的计划,努力保持清醒。
可坐在晃晃悠悠的马儿身上,如同坐在摇篮中,晃得逍遥越来越困,头也越来越低,几乎就要栽倒在马身上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逍遥被吓得心脏狂跳,所有瞌睡一扫而光。
抬头看向前方,欧蝉枝的车队已经不见了,她仔细辨认了片刻,才发现车队竟下了商道,拐向了一条小路。
她忙留下记号,一夹马肚快速追了上去。
这条山中小路环境清幽,四周竹林清新翠绿。
此时天空阴云犹如泼墨,烈风舞动穿梭林间,竹叶被勾弄得沙沙作响,起伏间连绵青澜似海如波。
如斯美景,逍遥却无心欣赏。
她总觉得哪里很怪。
待看清地上的车辙时,她陡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条路上只有一行印子?
这条竹林小道是远近闻名的清幽之地,常有文人雅士来此赏竹。
就连过路的商客也会附庸风雅走上一遭。
怎么现在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
逍遥没有再往前跟,而是警惕地翻下马,她把马儿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忽然前方传来打斗声,她立马加快了脚步躲在一块山石后。
探头望去,是一群人拦截了欧蝉枝的车队,这些人身着黑衣,手握长刀跟人打得大开大合。
那长刀造型奇特,刀身细长好似长锏,却有锋刃,如同青竹般隆起一段段“竹节”。
逍遥心中狐疑:青龙帮的人这么内行吗?还将他们引到此处设下了埋伏,这倒省去了她不少麻烦。不过,青龙帮用的刀是这样的吗……
逍遥脑子如一团浆糊,她着实太困了,丝毫不记得青龙帮的特征。
她一边纠结,一边握紧了匕首,决定在欧蝉枝被劫持时,就立马出手相救。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眨眼间这些山匪竟手起刀落斩杀了车队不少人。
“不对劲……”逍遥眉头紧蹙,缩回了脑袋,“他们不是青龙帮的人。”
那些人的招式狠辣至极,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浓烈的杀意,不但往人最脆弱之处袭去,身法还处处透着偷袭之相。
这种武功路数逍遥从未见过,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他们是如此的……阴损、不道德。
很怪。
武功不过是自保或杀人的手段而已,本不该有什么道德之分。
但江湖中人多半讲究光明磊落,讲究大仁大义。他们都爱惜羽毛不愿成为他人眼中的阴险小人。
因此江湖上的武功路数,大多都称得上是正气凛然,而非耍弄一些鬼蜮伎俩。
长此以往,招式也就分出了高低贵贱,成了评判他人,乃至是一个师门品格的标准。
那些挥舞着长刀,不但要洞穿他人心口,还要削其四肢,甚至斩其头颅的虐杀者,自然就成了令人唾弃的卑劣之人。
“小姐!”
一声凄厉地叫喊唤回了逍遥的神思,打杀声停止了,林中寂静无声。
她心头一紧,立马沉心调息,将呼吸与脉动调整到最轻后,她才敢再度探头望去,入眼是一片赤色,一片……尸山血海。
短短半刻钟,车队二三十个侍卫随从,无一幸免,只剩下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孩站在一地残肢中,一个是提着柄花剑的欧蝉枝,一个是她的贴身婢女。
而那些提刀的索命人,浑身如同浴血而出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他们将二女团团围住,却不急着下杀手。
逍遥细细数了数,那些歹人虽是厉害,但也被藏剑请来的护卫客卿杀了半数之多,现下只剩五人,并且观之那五人也并非毫发无伤。
这正是个救人的好时候!
逍遥正想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缩了回去。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这些人的功力来看,就算再多伤上两分,逍遥也一个都打不过,更别提有五个了!
贸然出手,定是非死即伤。
那救还是不救?
逍遥陷入了两难……
天空雷声骤响,大雨终是倾盆而下,竹林中逐渐有白雾朦胧升起。
“真可惜,今天不是个好天气。”
男人啧啧叹息,他声音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如同一条蛇吐着信子,透过嘈杂的雨声钻入人心。
说话的正是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