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和奴隶们听完黑牙的描述,陷入沉思,直到丛容淡声提醒:“你们不饿吗?”
众人这才回过神,老莫主动接了给咕咕兽退毛的活儿,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表示可以帮忙打下手,连夏犬和几名小奴隶都跑前跑后地捡干草和枯枝——他们可没忘记丛大人上次说会多给一些肉吃。
奴隶们兴奋得仿佛提前过年,然而很快,接下去的发展就给他们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首领炎山知道奴隶猎到了一头咕咕兽后,派了人过来。
来人叫炎鸦,他长得十分矮小,应该不到一米六,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奴中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他的神态却非常傲慢,指挥几名战士把地上的咕咕兽扛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老莫尽管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说,“首领大人不是说在抵达铁角兽聚集地前,沿途的猎物谁打到就归谁吗?”
炎鸦抬着下巴冷笑:“把咕咕兽带走就是首领大人的意思。”
“怎么可能?!”老莫不敢置信。
“是啊!”
“怎么会这样?”
“这头咕咕兽明明是丛大人和黑牙他们猎来的……”
奴隶们交头接耳。
“怎么?你们是对炎山大人的决定有意见吗?”炎鸦熟练地甩了甩手里的皮鞭。
奴隶们纷纷低下头,敢怒不敢言。
炎鸦得意地裂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他很饿了,不想再和这帮低贱的牲口浪费口舌,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一道清澈的声音叫住:“炎卯没有猎到咕咕兽吗?”
炎鸦望过去,只见一名瘦削的青年独自坐在石头上,并不像别的奴隶那样诚惶诚恐,而是一脸平静。
炎鸦心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听对方问起炎卯,不由幸灾乐祸道:“你是说炎卯?快别提他了,炎卯不但没猎到咕咕兽,还断了条手臂,再也提不动刀了。”
炎卯手臂断了?
丛容一惊,炎卯作为红石部落最厉害的战士,狩猎经验丰富,抓个区区咕咕兽居然还能受伤?
丛容直觉不大对。
奴隶们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直到鸵和多虻回来,众人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炎卯一共带了十名战士,外加我和鸵,正准备出发的时候,鹏忽然说也要去。”多虻撇了撇嘴。
当时大家都有些惊讶,因为鹏一向不是热衷狩猎的人,他更喜欢待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虐待那些小奴隶。
“他会拖后腿的。”炎丁毫不客气地说。
炎鹏站在父亲身边,隔着人群看了他一眼,让炎丁有种被毒蛇咬了一口的错觉。
“卯,带上鹏吧,他早该学会狩猎了。”炎山说得随意,语气却不容拒绝。
炎卯皱了皱眉,不过想到咕咕兽虽然凶猛,但只要不招惹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到时候让炎卯待在安全的地方,旁观他们狩猎就可以了。
多虻讲到这儿,丛容基本已经能猜出后面的走向,无非是炎鹏人菜瘾还大,自己不行非得到咕咕兽面前去现。
“炎卯为了救他被咕咕兽一翅膀扇到了巨石上,撞断了手臂。”多虻神情带着忧伤,“这下炎卯还怎么当下一任首领啊……”
任何一个部落都不会让残疾人当首领。
奴隶们陷入沉默。
人群中一名女奴小声道:“炎山大人似乎并不想让炎卯当下一任首领。”
说话的是草籽。
“你怎么知道?”丛容奇怪。
他虽然也看出了炎山和炎卯之间的别扭和暗潮汹涌,但这话不应该从单纯的奴隶口中说出来。
草籽骄傲地挺了挺自己高耸的胸脯:“我有个相好是炎山大人的私奴,他有一次听炎山大人和炎鹏说的,不想让炎卯当首领。”
丛容差点忘了这位名叫草籽的女奴拥有全部落最多的相好,想起对方曾主动向自己示爱,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不让炎卯当首领?让谁当?”
“炎卯多厉害啊!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强壮,能打到更多的猎物。”
“可现在炎卯手断了,以后还能再出来打猎吗?”
奴隶们七嘴八舌,丛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不到连如此淳朴的原始社会都存在勾心斗角,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在那桶铁角兽肉和兽皮的份上,丛容其实挺想去瞧瞧炎卯的情况,但他一个奴隶贸然出现在族人的营地,不仅突兀,而且找死。
算了,反正伤到的是手又不是脚,只要对方不是太蠢,就该自己跑来找他这个圣主眷属治伤。
丛容盘腿坐在沙地上,咕咕兽被炎鸦带走了,大餐泡汤,他只能借着篝火啃完野菜团子,目光无意中瞥见一旁的小孩,两人视线相接,炎朔飞快地移开目光。
丛容忽然想到什么,朝小孩招了招手:“过来。”
炎朔迟疑一瞬,磨磨蹭蹭地挪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
野外不比洞穴里暖和,而且几天过去,气温又下降了三四度,夜晚凉得像深秋,没有兽皮当被子,一个人睡的话,第二天起来铁定感冒。
老莫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让几名火气重的男奴陪丛大人睡觉了,丛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