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寂寥,微风拂过一池春水,将倒映的月影吹皱。水面上猛的掠过一道黑影,极速向前,带起的风将岸边青草微摇。
凌喻怀抱一人,行动依旧隐蔽而迅速,顷刻间就回到天泽派的客居院落。
楚念晚失血过多,此刻有些面色苍白,手脚无力,她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就是有些体乏。不过既然凌喻一路上都抱着,她也闭着眼睛心安理得的在他怀里窝了个舒服姿势。
来到房门前,凌喻用膝盖顶开门,大步走进,身后房门快速合上。他将楚念晚轻轻放在床上,已经变回墨色的眼睛在她有些发白的唇间扫过,看到她之前因为疼痛咬出的伤口,眼中划过一缕晦暗。
蓦地,他身子一阵戒备,猛的回过头去。
床边闭着眼的楚念晚感受到凌喻的僵硬,也睁开眼向他所看的方向看去,瞬间被定住。
只见安欣坐在房间另一边堆满零食和小吃的圆木桌边,嘴中塞着一只鸭翅,已经忘记了咀嚼的动作,呆呆地瞪大眼看着凌喻。
看到他回头看她,她又转转眼珠,视线在凌喻和楚念晚之间来回扫视。
天哪。
她没看错。
楚师姐身上穿着明显大了一圈的男人的黑衣。
刚刚楚师姐是被凌喻抱上床的。
还是本该在昆墟派待着的凌喻。
“……”
房间内一阵尴尬的沉寂,安欣突然惊醒,猛的站起,嘴皮子飞快,“那个师姐我刚刚和师兄回来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然后来房间找你的既然你有事我就先放在这儿了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飞快向门口跑去,眼看就要开门。
“等等!”楚念晚急声道。
凌喻抬手,随着她声音一同飞出一道灵光,将整间房的门窗封的密不透风。
“哎呦!”安欣被灵力弹回,摔了个屁股墩儿。
凌喻回头看一眼楚念晚,身形一隐,转眼化为虚无出了房门。
楚念晚顾不得别的,急忙从床上下来,扶起安欣。
“师姐……”安欣揉揉屁股,刚要开口,就被捂住了嘴吧。
“嘘!”楚念晚把她拽上床,抬手击落床帐,语气凝重道:“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说来话长。”
该在昆墟派却出现在这里的凌喻;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她;本该早早休息却被发现两人大晚上在一起。
楚念晚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不知如何开口。
谁知安欣平静地眨眨眼,主动降低音量,“我懂,我都懂。”
“不,你不懂。”
“我懂!”
安欣放松的盘起腿,“啧,不就是不想分开嘛,我不是也想跟着师兄才偷偷跟来的。”
她偷偷撇一眼楚念晚脖颈间因为衣领太大露出的大片肌肤,捂嘴偷笑两声,“不过你们进展太神速了,都要那啥,往床上躺了。”
“咳咳!”楚念晚着急解释,被自己口水呛到,“才没有呢!我那是因为……”
“哎呀!师姐,你的手怎么了?!”安欣看向楚念晚不经意抬起的手问道。
“小伤小伤。好了,你先别说那么多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今天的事能不能帮我保密?”楚念晚道,“别让其他人知道凌喻来这里了,包括你的大师兄。”
敌人尚且在暗处,凌喻过早暴露会对他有危险。
“我的大师兄?”安欣暗笑,“师姐你可真会说话,好吧,看在这份上,我绝对把嘴闭紧!”
两人的话音轻轻浅浅,却一字不落地传进屋外房檐上凌喻的耳中。
玄色的龙身变为小臂粗细,盘绕在瓦梁上,失去多年的护心鳞已经回归于身体原位,一如往前坚硬无比。
也许是吸收了楚念晚鲜血的缘故,它正热乎乎的护着凌喻沉稳跳动的心脏,仿佛浑身都浸入温热泉水之中。
但圆月般的眼瞳中却是泛着冷光,眼神木木的,思绪不断飘远。
他与楚念晚走的太近了。
近到他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就比如方才,若不是担心她伤势,一时失了警惕,早在刚刚踏入院中,他就能感觉到房中另一人的存在;或者,如果那个安欣不是她的师妹,他在发现人的时候,就会立刻斩杀。
又或者……
她自从遇到他开始,流血就成了常事。
黑龙眼眸深深地闭上,长直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
身下房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安欣走出房间,与楚念晚道别。
等她走远后,凌喻一个瞬移,又回到楚念晚房内。
床上坐着的女孩已经穿上轻薄的寝衣,换下的黑衣整整齐齐的叠在枕边。
“凌喻。”楚念晚看向站在她床边的高大身影,柔声道:“你的衣服还给你。”
凌喻看着她拿着衣物的缠绕布条的手,神色冷凝。他伸手一挥,衣服便从楚念晚手中消失,收进了储物袋中。
“你还有两个愿望,现在说吧。”他低哑道。
“嗯?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楚念晚浅笑一下,在床上半跪起来。她伸手抚上凌喻胸口,感受到掌心下的跳动,“你的护心鳞回到原处了吗,是不是还得等几天才能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