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林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她,低声问道:“妹妹今天去哪里了?我午时去找你,都没看见你。”
“我……我自己去玩了。”
她那乌黑的眼珠子极快地转动着,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钟子林定定地看着她,穷追不舍地问道:“去哪里玩了?怎么也不叫我一起去。”
“去……去茶馆里听戏。”
“你骗人,”钟子林的脸上隐隐浮现怒意,又有些委屈:“我今天也去了,就没看到你。”
“我……”苏绾无话可说,索性绕过他:“你今天真是怪得很,你管我去哪里呢。”
哪知他突然伸手过来,把她腰上悬着的东西抓了过去。
苏绾吓了一跳:“你拿我笛子做什么?”
她伸手去抢,钟子林却仗着身高优势又举高了些,堪堪避开她的手,赌气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给你。”
两人一个抢一个躲,不知是哪一个重心不稳,一个绊倒另一个,终于双双摔倒在雪地上,狼狈得很。
钟子林在慌乱中无意识地松了手,那碧莹莹的物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摔在街边的青石板台阶上。
苏绾听见了那清脆的裂响,心中猛地一悸,赶紧从钟子林身上爬起来去捡菀枯,途中还不小心地踩了他一脚,引得钟子林一声闷哼。
菀枯已经断成一长一短两截了。
苏绾蹲在地上,一手拿一段,一动不动的,垂着脑袋久久没说话。
钟子林自知理亏,围在她身边不停地道歉。
但苏绾没理他,她愣愣地看着手上的东西,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一双眼睛却慢慢地涨红了,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来,晕得地面湿了一小片。
钟子林心中大震,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僵在原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绾哭。
她自从来到钟家,言行举止都是大方得体,心思虽然细腻,但是也难得的豁达通透,也不会把很多事情装在心里。
他闹过苏绾许多次,把她气得要哭,但她每次都气不过一日,更别说掉金豆豆。
他以前总是感叹这六妹妹真不像个小姑娘,怎么都不会哭的呢?
没想到现下是真的哭了,而且是为了那个人送她的一支小小的笛子。
他束手无策地蹲下来,在她旁边轻声重复着:“对不起,我错了……”
苏绾仍然没搭理他,钟子林更加慌张了,他抓起她的手,胡乱地往自己脸上打:“你别哭了,是我太混了,你打我……”
苏绾使劲地挣开他的手,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她瘦弱的后背轻轻地颤抖着。
钟子林聋拉着脑袋陪她一块儿蹲。
两个少年人就这样蹲在地上各自伤心,场面竟莫名地有些好笑。
过了约莫一刻钟,天色将暗,她才站起来慢慢地往回走。
钟子林紧紧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瞄一眼她的脸色。
走至街尾,便见有两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人边走边低头扫视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两人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上前询问:“两位贵人留步,可曾在这街上见过一个腰牌,黄金制成,大概这么大,中间刻了个‘张’字。”
他还伸出冻得皲裂泛青的手比划一下。
“好像见过……”钟子林有些不可思议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件物什,仔细地又翻看了一遍,“这是我今日在街上捡到的。”
那两人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就是此物!是我们早上进城时丢失的,还望这位小公子交还给我们。”
钟子林两只手握紧腰牌,脸上露出一丝警惕:“你们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我又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这腰牌的主人。”
那两人对视一眼,见他们看着确实像正经人家的公子小姐,也放下戒备心,与他说起了汝南雪灾之事。
末了还道:“那帮歹徒杀了我们一半人,实在是禽兽不如!这腰牌是我们在这之后于现场捡到的,想着或许是这帮歹人落下的,还能借此查出幕后黑手。”
他们交谈了好一会儿,此间苏绾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刻才恹恹地抬头瞅了一眼那腰牌,却霎时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拿过来看了又看。
“妹妹怎么了?”钟子林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见过这个?”
苏绾没回答他,看向那两人:“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若有造假之处,叫我们两个不得好死!小姐若不信,可与我们一起到官府里去,听听那里的大人怎么说。”
钟子林小心地看着她:“妹妹你应是还不知道,汝南雪灾一事在今日一大早就传开了,现在京中几乎是人人皆知。”
那两人问道:“小姐难道知道此物的来历?”
苏绾睁大眼睛盯着手中的腰牌,眉头紧紧地皱着,像是迷惑至极,又像是不能相信。
良久,她终于把腰牌还给钟子林,低声道:“不认识。”
那两人面面相觑,还想再问,却被钟子林拦下了:“我妹妹今日心情不好,两位就不要多问了。这腰牌竟然是这案子的关键物证,那就给你们拿去好了。”
腰牌不腰牌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