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迹象。
侍女苑秋见她面色有些发红,眉头紧锁,便小心地探了下她的额头,明显有些烫手,惊吓之下急匆匆地去禀告公子。
应離忧坐在床沿上替她看了脉,他的手一向是温暖干燥的,但触到她的手腕时还是因这反常的温度蹙起眉。
这么一折腾苏绾也慢慢地醒来,她觉得脑袋像是有千斤石头那般重,被子里也跟塞了几个火炉那样热。
她闷得难受,费力地去扯开被子,却被人稳稳地握住了手腕。
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靠在一个人怀里。
她掀开一点儿眼皮看过去,对上他漆黑沉静的眼睛,一时间脑子混沌如浆糊,竟分不清是何时何地。
应離忧接过侍女手中沾了酒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苏绾的额头,“你病了,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苏绾迟钝地点点头,又慢慢扭头看着周围。
想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屋里列烛如昼,烛光轻轻摇曳,映得室内一片模模糊糊的暗金色。
这里的陈设简洁内敛,红木雕成的碧纱橱上绘着水墨山水,随着烛光跳跃忽明忽暗。
身上的被褥散发着熟悉的淡香,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先生的卧室。
侍女把准备好的药端上来,应離忧接过来用勺子搅动了下,舀了一勺凑近她唇边:“先喝药。”
却看见她回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看,好像思绪还没拐过弯来,过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脸反而慢慢地红起来。
她这副样子着实有些可爱,应離忧极轻地笑了下,问她:“你要一直对着我发呆吗?”
苏绾终于反应过来,红着脸笑了一下。心里却还是觉得此情此景很不真实。
应離忧坐在这里,而自己就靠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她一侧脸便能看见他衣襟下一点清瘦的锁骨,这个场景简直不可思议。
她赶紧移开目光,默念了几遍镇定。
低头喝了一口深褐色的药,毫无防备地苦麻了舌头,下意识地想吐出来,刹那间又想到先生还在,几乎是认命般咽了下去。
一碗药喝下去,侍女又呈上一个外层雕花的精巧盒子。
苏绾不明所以地拿过来,扭开上面的金属环扣,里面是散发着丝丝清甜的蜜饯果脯。
她的眼睛亮起来,转头去看他。
应離忧把药碗搁在一旁的托盘上,见她脸上有了精神气,脸色温和下来,“尝尝吧,或许能去些苦味。”
苏绾点点头,一口气吃了好多个,又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惊道:“完了,我得回去……”
应離忧道:“我已经差人与你大哥说了,你在这里休养两天,他是明理之人,你不必忧心。”
她松了口气,放心地往后靠着他,先生的怀里温暖,现下是抓紧生病的时机多赖一会儿。
应離忧轻轻环抱着她,心中却多了几分道不明的忧虑。
苏绾看上去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实际上内里虚寒,气血不足,而且更像是自小便如此。
今日她在书房中看书时,房中是放置了几个暖炉的,竟也还是病了。
他问道:“家中可有同母所出的兄弟姊妹?”
“有个孪生哥哥。”
这就难怪了,双生子几乎都有些先天不足。
他忽然便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道:“你说过你不是这里的人,竟如此,又是如何到这来的?”
“我……”那一瞬间,那些快要淡忘了的记忆一齐涌上脑海,苏绾慢慢地放下手里的蜜饯,目光闪烁了下。
最终还是如实说:“我在那里原本是已经死了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死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这些话她还没有跟别的人说过,但是应離忧身上偏偏就有一股能让人安心的感觉,这些天近距离的相处也让她慢慢地放下心里的防备。
应離忧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微微波动了下。
“我就是在那个竹林里醒过来的,然后……”苏绾说到这里,忽然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不自觉地笑了:“然后就看见了先生。”
应離忧也笑了下,这样说来,他与苏绾当真是有些缘分。
这世间很多事情都像是无意中发生,到后面看看,又会感叹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
他问道:“那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的哥哥姐姐们都对我很好,”苏绾说到这里顿了下。
或许是昏暗的烛光衬得室内一片温暖宁静,又或许是今晚的先生格外的温和,她带着七分试探三分欢喜地加了一句。
“这里还有先生,先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应離忧心里失笑,抬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脑袋,心想果然是孩子心性。
“人无完人,我未必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