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更何况,在那白纸黑字的未来中,阿斯玛的死,连同他父亲一起,倘若我真的不说出口,日后他会不会恨我,看到心爱的人痛苦如此,我会不会恨自己。
这一刻,我才恍然间意识到,我曾以为一切全知的自己是最有资格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但其实,这份全知才仿佛一个诅咒一般,终有一日会将我烧的精光。
其实,我才是最没有资格站在他们身边的人。
最终这瓶价格高昂的香槟并没有被喝光,鹿丸便已经离开了,我知道自己的沉默让他失望,但我实在无法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我便仿佛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要将长久以来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都吐光才肯罢休一般。静坐了片刻,侍者来提醒我有其他的客人,我伸手去摸那瓶剩了一半的酒,仰头悉数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你这是……”他惊疑不定,我擦了擦被沾湿的衣领,笑了,“走吧。”
结束了这天的工作,我坐在化妆间里,一边听着其他人插科打诨的聊天,一边伸手去摘掉头发上的饰品,用卸妆湿巾狠狠的擦脸。注意到我的动作,身后有人出声道,“呀,你在对自己的脸做些什么啊?”
“卸妆。”我干巴巴的回答着,又摸索着抽出一张来,“擦干净了吗?”
“……差不多。”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转头去和身边的人接上方才的话题,倒是另一边传来一声讥笑,“不过是个瞎子,嚣张什么。”
我装作没听见,起身去洗脸,还没走进去便被推了一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盆冷水便迎着脸泼了过来。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不出意外猜到是谁的手笔,轻蔑地笑了,“怎么,看我一个瞎子,忍不住帮我来了?”
“别太嚣张。”
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嘴上功夫,待她踏着趾高气昂的脚步走了,我才扯了扯湿透的衣领,索性全都脱了下来。更衣柜从左手起第二行第三列是我的,我用手摸着去数,蹲下来找自己的衣服,摸索着穿好再出来,诺大的化妆间便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在了一般。
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找到唯一的长沙发躺下来,一整晚摄入的酒精带来的眩晕才慢慢升起。迷迷糊糊之间,我口渴万分,只得重新爬起来去找饮水机,平日里常放在顶上的纸杯用光了,我愣了片刻,索性蹲下来用手去接着喝。连喝带漏好不容易喝饱了,我疲倦的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趴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便昏迷了过去。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仍是小川的模样,被带走那日便利店的卡卡西仿佛是听懂了我言外之意的求助,拦下了要带我走的暗部。因着不好在明面上和木叶目前唯一的血轮眼动手,对方暂时作罢,我才松了一口气,同他道谢着,转身又回去了。等伊鲁卡晚上回来,我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没想到他却一脸愧疚的对我说,是他没能照顾好我的缘故。我吓了一跳,连忙说怎么能是他的错呢,就听他说,自己是三代目派来试探我的人,不过自今日之后,试探便结束了,我可以如常人一般生活在木叶之中了。
想到旗木卡卡西身为暗部,直属于三代火影的力量,我才明白他为何出手相助。
那日之后我便搬出了伊鲁卡的住处,找了个能负担得起的地方,继续着平平无奇的生活。日复一日,忍校的孩子们都长大毕业了,我也不再摆摊,找了个打工的事做,生活便同曾经熟识的那些面孔渐行渐远起来,唯独因为鹿丸因为时不时来我打工的店里吃饭,意外的熟悉起来。等到升上中忍之后,他便找了个替他庆祝的理由请我吃饭,然后在回去散步的路上,同我告白了。
比起吃惊,我倒是有种水到渠成的感慨,思索一下便也答应了。交往了三年,等鸣人跟着自来也回村子的时候,我同他的婚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原本我的意思是登记一下就行了,他却意外的坚持,说婚礼便是将二人的决心广而告之的仪式,我问他什么决心,他说,一生只爱着一个人的决心。
我听了,不由自己的脸红起来,交往之中也少见他如此坦诚,偶尔打一发直球,杀伤力意外的大。婚礼上倒是来了些熟人,连带着刚回村子的鸣人都被拽来了,搂着鹿丸痛哭道,没想到同期里第一个成家的是你这家伙。鹿丸波澜不惊的回答,同期里第一个升上中忍的是他,原本就比他们先走了一步,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我看着不着调的鸣人和稳重的鹿丸,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年少时也许渴求轰轰烈烈,长大了才发现平和的可贵,真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来年的春天,我生了个儿子,鹿丸指着家谱说,这孩子原本是该叫鹿戴,但我是孩子的母亲,如果不喜欢也可以重新来取。我想了一会问他,既然如此,不如叫鹿那好了,鹿丸的鹿,小七的那【注】。鹿丸听了点点头,名字便这么定了下来。
那是本可以属于小七的美好结局,即使是梦里我也清晰的知道,幻梦罢了,越是美好,沉浸的越久,清醒时分便越是痛苦。
可,还是忍不住,多沉溺了片刻。
直到脸上有异样的触觉,仿佛是要将我唤醒,又仿佛是纵容我沉溺,我挣扎片刻,还是逐渐清醒过来。
梦里的小七什么都有,现实里的我,却一无所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