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冰知道躲不过,只得转过身来。
两人面对面,呼吸可闻,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睫浓密,鼻梁高挺。
面相薄情寡性,偏偏有些动人的深情。
啧,这个狗官,后来所作所为,都对不起他这张脸。
她心里隐隐有个计较,却不敢细想。
陈菲冰主动出击,“你要问我什么?郎君。”
贾雨村深深地凝望着她,眼神如幽深古井,波澜不惊,可她知道,那眼神里藏着什么。
贾雨村盯着她,见她面色如常,倒有些佩服她的心理素质了。
他缓缓开口,“我也曾读过几本古书。”
陈菲冰不懂他开口为何说这个,表情略微疑惑。
贾雨村道,“你有些奇特。”
陈菲冰呵呵干笑,“每个女孩都是独特的。”
贾雨村笑了下,语气突然严肃,“我进士出身。”
这意思是别糊弄我,我知识储备在全国都是顶尖的。
陈菲冰舔着脸往他怀里缩了缩,不去看他眼睛,开始撒娇,“郎君,好困啊。”
贾雨村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审她,伸手将她从怀里扒出来,“你到底是谁?”
陈菲冰心一颤,笑的越发诚恳,“我是娇杏。”
贾雨村摇头,“你不是。”
陈菲冰奇道,“这真真是有理说不清,我不是娇杏,那我能是谁?郎君直言,不妨坦然心里所想。”
贾雨村仔细瞧她神色,轻笑了下,“你为什么看牡丹亭?”
陈菲冰没想到他问这个,忍不住笑,“这本书文笔实在是好,我很爱看呢。”
贾雨村淡淡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你觉得写的好不好?”
陈菲冰惊叹,学霸脑子就是好使,看一遍就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果然是天生做官的料。
她疯狂点头,眼神崇拜,“还有句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我也很喜欢呢。”
贾雨村犹疑,“你是鬼,是妖,亦或如杜丽娘,借尸还魂?”
陈菲冰噗嗤笑了,“郎君,你有点子好笑,亏你还是个进士。”
贾雨村严肃道,“不许转移话题。”
陈菲冰促狭心顿起,端正了神色,“我是鬼。郎君害怕吗。”
书生和女鬼的风流艳情,还挺带感。
贾雨村怔了下,轻笑,“我也曾想过。但鬼神之事,向来缥缈。”
他并未说他信不信。
陈菲冰继续逗他,“你猜我是女鬼,不怕我吸干你的阳气吗。”
贾雨村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有些担心。只是觉得这样过每一天,不负此生也不错。”
陈菲冰翻了个白眼,“大哥,你不应该找个道士和尚抓我吗。”
贾雨村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实在舍不得。倒怕他们发现你,将你收了。”
陈菲冰有些心酸好笑,“连女鬼你也敢留在身边,可真真是色壮人胆。”
贾雨村笑,“没有男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所以才会有那样多的狐妖女鬼故事。
他问,“你会离开吗。”
这话问的陈菲冰沉默了。
她当然会离开。
这个世界太危险,她每天战战兢兢。她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冰箱空调wifi,想念现代社会的一切,连雾霾都想念。想的她一颗心发疼发苦,夜里无声流泪。
可她还要在这里好多年呢。
她喉咙干涩,笑的勉强,“郎君,我刚逗你玩呢。世上哪有鬼神,我千真万确是娇杏。”
贾雨村叹息一笑,“我不信。可你这样说,证明你已是娇杏,又不会害我。这样也没什么。”
陈菲冰轻轻道,“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郎君不必胡思乱想。”
像是为了让自己近来的焦虑不安赶紧结束,他再次重申,“不许离开。”
说罢强势的按住她肩膀,微微用力,表情冷重,“我有些怕。”
陈菲冰眼尾微红,嘲笑他,“郎君也是读书人,怎么信这些神仙鬼怪之说。”
贾雨村苦笑,“本来是不信的。可为着你,倒有些怀疑。”
陈菲冰捧着他的脸颊,认真道,“我不是鬼,也非狐妖精怪。人与人相遇,时运所致,莫问是缘是劫。”
贾雨村似是松了口气,“不是就好。若真是,近日如此放纵,还真担心牡丹花下死。”
陈菲冰恼嗔,“是你自己无节制。”
贾雨村搂了她,笑的温柔,“实在是难以自控。”
第二日下午便收到了谢清和回信,信中说,他可以确保春桃和封夫人安全,放了谢正和、程日来和被关倭人,他愿送回春桃二人,另奉上白银一千两。
贾雨村将信拍桌子上,不怒反笑,“好个倭贼,竟敢讨价还价。”
这个程日来果然有点门路,竟打点了倭寇头子来搭救他。
贾雨村叫来郑散之,张如圭和崔恕,“如今能走动的驻兵、衙役、捕快、民兵大概多少人?”
崔恕答,“正经能走动衙役等162人,民兵能召集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