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无非是有人不够顺从他,威胁到了他修真界第一的权威。
如果自己能助他以谋略之法而非杀戮达到目的,岂非能适当逆转对方嗜血的本性,也可以因帮助荀氏谋利而获得一些信任。
谢知遗顿悟之后心情好了许多,连适才迷途误入幽处的烦忧都少了许多,继续翻看手中荀砚的“恶行录”,试图从中揪出对方弑杀的原因。
但看到其中一页时手突然停了下来,眼瞳不住地收缩内含忧惧与不可置信,身形微颤。
一行字陈列纸上,震碎了谢知遗心中刚刚建立起的荀砚并非本性嗜血的形象。
“荀氏嫡子荀砚,虐杀亲母,生啖其肉,宗族之人皆可为证。”
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像是被荀砚发现之后都杀了个干净,无人更够继续往下写。
“这究竟,是真是假?”
谢知遗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之间不慎碰倒了身后矮柜上的一个白色方盒,正欲捡起却有一道强烈的气息涌入室内,啪的一声打掉了她手中的书。
不待她反应过来,那道强烈的气流就已将她整个人环绕起来,感觉就像眼前被拉上一道隐约的帷幕,再掀开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不知名的空幽深谷。
抬头望只见一片淡到发灰的蓝色天空,观四周尽是一片绿竹环合枯死的槐木,其中一排竹子不知怎么被拦腰折断,高度亦参差不齐,影子落在树的遗体上,树补全了它们残缺的半个影子,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无风无阳,无声无响,实在诡异。
谢知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原地徘徊片刻后觉得还是往前走几步,看看有没有人或者是指示方向的标记。
不知为何遍地都是落叶,且已经干枯发黄,脚踩在上面刺啦刺啦作响,在这寂静中显得十分刺耳。
她着心里有些发怵,但也只好苦中作乐,心想怪不得荀砚足不出户,原来自家还有传送门呢。
如此来安慰自己罢了。
约莫行了一刻钟的路程,谢知遗就已经如何都走不动了。
她这具身子是真的差,想是昨天劳顿一整还没有休息过来,心里叫嚣着继续行进,但发酸的双腿偏生要与之唱反调。
最终谢知遗还是选择了与自己的体力妥协,找了一处形似矮凳的枯树墩儿坐下。
歇了会儿,百无聊赖时发现脚边有一块小石子,她轻轻一踢,石子就越过了一排排竹子的空隙,滚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谢知遗没当回事,正想着在随便看看,却听见一声物体落水的声音。
声音的源头正是方才石子滚进去消失的地方。
难道这里还有水潭吗?
谢知遗行了一路,四周景致都仿若一处,叫她一度以为自己遭遇了什么鬼打墙在原地打转,但刚才石子落水的声音她听得真真切切。
她眼瞳变得明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肯定不会是人工湖,若是能找到水流,就能溯源寻到出口。
于是她起身进入竹林,穿过狭窄的空隙,竟真的在紧靠里面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深度应该不浅,已经呈了一种稍浅的灰黑色。
谢知遗循着边缘小心翼翼往里看,没见什么水波迂回的表纹,这里好像是一处死潭。
就在谢知遗刚准备收回伸出的上半身的时候,突然从水中冒出来一个人,定睛看到了她身上的宗纹,然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一个空中翻转一跃而上,不由分说她双手反剪,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她的颈间。
“你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我?”
谢知遗的冷汗随着脸颊滴落,迅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余光打量了几眼身后男子的衣着,与自己在琛玺殿看到的众人都不相同,浑身遍布好十数道血淋淋的伤口,皮肉外翻看起来十分可怖。
那男子只冷哼一声,除此之外再不出一言,一瞬不移盯着水潭对岸的一处石壁,似是十分警惕和惧怕,谢知遗都能感觉到他微微发抖的双手。
“你如果非要赶尽杀绝,也别怪我下死手!”水边只有两个人,但这句话明显不是对着谢知遗说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这缚灵古潭中多一颗沉底的石头。”
这声音谢知遗几天前才刚刚听过,她随这男子的目光往对面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一头墨发未束半缕,衣袍宽大衬得身躯更加消瘦。
是荀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