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没多远时,草丛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小秋立时大亥,拔腿就要往后跑,谁知那人比她还跑得快,不仅跑得快还不辩方向,小秋往左跑,他也往左偏,道路本就狭窄,两人你追我赶中,一不小心就追尾,双双躺倒在地。
小秋揉了揉摔麻的屁股,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旁边那人当先尖叫一声,口中哆哆嗦嗦道:“有妖怪......有妖怪!”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小秋狐疑地看他一眼,一看吓一跳,此人竟是任非玉!
准确来说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任非玉,几乎被打得不成人形,整个脸盘子肿成猪头,双唇似挂了两片香肠,小秋还是靠他脸上那颗大痣才勉强认出来。
她不由啧啧几声,也不知任非玉惹到哪路好汉,被打成这副模样,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人还怪狠,专往人脸上招呼。
“任非玉,你遇上妖怪啦?”
小秋戳了戳他的手臂,任非玉顿时颤抖一下,缓缓抬起他那张肿得像猪头的脸:“阮,阮秋,你怎么在这,我跟你说啊……这条路有妖怪,一直追着我打,呜呜我打不过它,差点被它吃了......”
任非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秋觉得他不仅长得像猪头,哭得也跟杀猪似的,她没忍住轻笑出声,结果任非玉哭得更大声了,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指着他背后大喊道:“妖怪又来了!快跑啊!”
下一秒,任非玉惊弓之鸟般,嗖得一下钻进草丛里,手脚并用地朝草丛深处爬。
小秋坐在原地拍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才收拾干净往外走。
经此一遭,走夜路的恐惧一扫而空,小秋一口气走到了长老院门口。
大门旁边立了个木塔一样的建筑,小秋熟门熟路地将飞云盘放进凹槽,顺利到达顶层。
“苦舟阁”三个鎏金大字镶嵌在牌匾上,阁内有序排列一排排书架。
更深夜重,室内未点灯,只能借着窗边月光寻找方位,小秋站在中间的过道逐一看过去,终于在第二十六排书架寻到“术法”的字眼。
不仅是二十六排,往后三十排皆是术法类的书籍。
窗外传来绵长的打更声,在空旷的大道上回响着,月亮彻底隐入夜幕,苦舟阁陷入半明半暗中。
小秋返回第二十六排,每移动一小步,脚下就传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滋滋声。
她拿出飞云盘,指尖随意放在上面,隔一会便轻点一下,盘面发出的微弱光亮投射到书架里,能看清书侧的字迹。
飞快扫过前十排后,小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逐渐摸清藏书摆放的规律,前几排都是些御风、洁净之类的日常法术,越往后法术越复杂。
摄魂这样强攻击性的法术大概不会放在前面几排这样的显眼处,小秋跳过中间几十排,径直走到最藏书阁深处。
方才还能隐隐约约看清脚下的路,到了最深处便是连书架轮廓都看不清了。
视线受阻,小秋翻找的速度下降一半,或长或短的书名涌入脑中,筛选,剔除,筛选,剔除,反反复复,她麻木地挑选着,终于在某一排翻到一本格格不入的书。
因看了太多深色封面,脑中画面逐渐固化,骤然出现一本桃红色调的书,小秋下意识抽出来,眯眼凑近些。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耳边一痒,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阮秋。”
一束冷光自男人下巴往上射,照出苍白狰狞的面容,如鬼似魅,小秋顿时惊叫出声,应激之下一拳抡过去,岂料被对方握住,反手按到头顶。
叮当两声,飞云盘双双坠地,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小秋脊背抵到书架上,还未来得及反应,来人便倾身覆了过来,她呼吸一滞,求饶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