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古王不胜其烦,派国师轰散了一拨又一拨狂蜂浪蝶。
等到第三个月,仍有不死心的公子哥携重金求见,风声传到盘王耳朵里,此举就变了意思,莫不是想抢他堂堂盘王的儿媳妇?没过几日便下令一队士兵前往雪山脚下镇守。
外边的热火朝天被万年风雪隔绝,雪山之上的村庄并未受到俗世的烦扰,小秋的日子忽然变得平淡又简单,除了加封那日她立于雪山之巅受臣民俯拜,往后的时日都很难见到圣殿之外的人。
圣殿里边,也只芸娘和几位教习的宫人罢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小秋需要学习的礼仪越发复杂,还附带四国的语言与诗书,虽枯燥,好歹充实。
芸娘日日陪伴在身边,像下人一般照顾她的起居,前几年还偶尔给她做些小零嘴,自小秋抽条后越发像个大姑娘,有些亲昵便不再适宜。
刚出生时,小秋还存着几分母女情深的幻想,每每瞥见芸娘眼角刺青,便将整颗心扔到冰雪中,对芸娘的依赖逐渐转为愧疚,她欠芸娘许多,欠她一副健康的身体。
在圣殿时小秋常忘记自己是圣女,只有每年冬至才恍惚记起自己的身份。
冬至是游桉生辰,小秋按例送去一封“殿下安否”的问候书信,然后收到一个“安”字的回应,对方显然与她一样,对彼此都没什么兴趣,一年一次的书信往来也只是例行公事。
过几日就是游桉生辰,小秋闲来无事,将堆叠在一起的十二封书信排成一列,少年一步步成长的身形跃上纸面。
大约从第九封开始,少年的字从内敛秀逸陡然转为肆意潇洒,小秋知道,这一年游桉去了沧澜,还在新生历练中得了头名,这则消息占据四国周报头条整整五日。
圣殿坚固如牢,是古王特意为她打造的冰笼,只要留在古国,她就一辈子都是笼中鸟雀。
小秋抠了抠发黄的纸张,她也想去沧澜。
胸腔涌起莫名的烦躁,小秋咚咚跑到床边,取出枕下的黑匣子一顿鼓捣,然而黑匣十二年如一日,封印依旧,光亮哪怕暗淡到只有一丝,也不妨碍小秋打不开匣子。
小秋沮丧的靠在墙角,头耷拉在肩膀上,手中一松,小匣咕噜噜滚到脚边,四周静谧到只能听见她烦躁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中发出一声诡异的齿轮碰撞,小秋心尖一颤,抬眼看去,匣顶小□□发炙人光芒,房中亮如白昼。
屋内响起悠悠铃音,小秋惊地捂住嘴巴,怀疑自己听错。
两只漆色铃铛自黑匣中升至半空,窗外夜风侵袭而来,两只铃铛便交缠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漆色外壁两两相接时过渡为金色。
确认这邪乎东西不会攻击人后,小秋缓步移过去,大胆伸出手指轻轻一戳,微妙的灵气由指尖过渡到心口,封闭的灵台竟然轻轻撼动了一下,小秋大喜,捧到唇旁亲了亲。
此物她曾在一本古书中见过,名为传音铃,两人各持一铃,即便相隔万里,也可隔空对话。
没想到上一任圣女竟然藏了这样一件神器,不枉她等了这些年。小秋眼珠一转,视线停留在散了一地的书信上,脑中转了九九八十一个弯子,计划迅速成型。
小秋抱着铃铛欣喜地想,或许她应该去沧澜见见便宜未婚夫了。
这么想着,她找出工具箱开始制作计划的引子,忙活了一夜终于赶制出一只草编的兔子。
满意地揪揪兔耳朵,天还未亮,小秋迫不及待抱着礼物去拜见国师兰烽。
临近冬至,天亮得渐渐晚了,苍穹隐有星光,弯月之下的国师府,兰烽窝在棉被里正睡得香甜,忽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不耐地翻了个身,没有要迎接这位不速之客的意思。
外边的咚咚声还在继续,甚至敲出了一段韵律,女子的声音隔着门闷闷地传来。
“兰叔兰叔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闯进来了,哎,您穿衣服了没?没穿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刚出生的时候也见过,您不用害臊——”
兰烽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拱出被子,捞起皮袄往身上套,七七八八穿戴好才拉开门,细密的雪沫铺天盖地卷进来,他打了个喷嚏。
屋外的少女一身赤色长裙拖在雪地里,姿容清丽,如雪中腊梅,白狐毛领圈着的雪白小脸俏生生的,眼角鼻头泛着红,显得楚楚动人。
兰烽顿时心软,起床气就这么随风而逝,他让开一步,对方一尾鱼一样游进来,抖落一地冰碴子。
“这么冷的天,圣女起这么早也不怕冻着?”兰烽话说得冷冰,却递过去一个暖手炉。
“兰叔又睡懒觉了,还没小秋起的早。”小秋知道兰烽还有些恼,语气放得绵绵的,“小秋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他三十好几的人了,哪儿能跟小姑娘比?
“哦。”兰烽提不起一点兴趣,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指了指她背到身后的右手,“今年又是准备的什么玩意,拿出来吧。”
多半是来送十一皇子生辰礼的,圣女素日里无事不会往他这跑。
少女果然嘿嘿笑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被人猜中心思的神情。
还真猜对了?兰烽有些新奇,往年都是他催了许多次才赶在生辰前一天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