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饶声。
三岁,不能更多了,淋浴间内的李俞鄙夷地摇了摇头。
在他往脑袋上打洗发水时,萧一航过来阳台洗漱了,牙刷叼在嘴里含混不清地问:“对了俞美人,你嘛去了刚才,怎么这么晚才回?”
李俞揉着头顶的泡沫叹出一口气,“徐妍收的车票钱不知道怎么找不着了,刚在教室和要帮我们买票那哥们扯了会儿皮。”
“什么?!”一阵咕噜咕噜吐牙膏沫子的声音,萧一航大叫,“你早怎么不说?!”
李俞打开淋浴冲洗脑袋,水流声哗啦啦伴着他满是冤枉的声音:“我——”
不是你推我先来洗澡的么...
他关停了水,一边往身上打着泡泡,一边把晚上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们说徐妍这咋回事儿嘛,一点都不像她了...”
没人回应。
冲完了擦完了的李俞换好衣服出来,再度睁大了眼睛。
身后雨声如瀑,而宿舍里空空荡荡,只剩他桌上的半杯热水,还努力地向外散发着最后一丝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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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诗雅把徐妍送回宿舍、交给她的舍友们安顿后,便先回去洗漱了。
等她收拾完,换了身干净睡衣,再来看徐妍时。
徐妍人躺在床上,已经被她的舍友们七盖八围地裹成了个粽子,正模模糊糊地好像说着什么。
她的舍友蕊蕊见乔诗雅来了,忙把人拉到走廊,阖上门,悄声说:“她大姨妈疼得不行,给她喂了止痛助眠的药,还一直迷迷糊糊问向菀回来了没,小婷怕她担心,就骗她说回来了,你一会儿可别说漏嘴了啊。”
乔诗雅点了头,不自觉也低下了声:“向菀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蕊蕊有些担忧地说,“我刚还去看了,她舍友说都走了好久了。”
说完,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同望了眼走廊尽头的小窗。
窗外,夜色浓厚,暴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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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电话里不是讲得很清楚嘛,等明天他们那个负责的老师回来再商议。”
黄主任身上还穿着睡衣,这边的办公室里侧有个单独的隔间,有些便拿来做了卧室。
下雨的夜晚有些冷,他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一个外套披在身上,摁开了热水壶的开关,语气稀松地岔开话题:“啊对了,晚上吴老师才来找过我,说推优的名额下来了。”
周衡站在房间的另一侧,与黄主任隔了四五步的距离,他沉默着呼吸了一下,仍是重复,“黄主任,我想用一下钥匙。”
“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似乎是耐心告罄,黄主任转过身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挑明道:“你看看辰邶那帮学生哪个是缺钱的样子?这钱要是真找不到了,大概率就是我们这边的问题。你找监控是想干嘛呢?抓住小偷?然后呢?处分、开除?怎么和辰邶那边交代,传出去丢的不是陵中的脸面吗?!”
周衡还要开口再说什么,黄主任直接抬手制止了他,“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随即他把外套摘下扔在椅子上,已然是逐客的姿态。
半响,在周衡终于将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黄主任再次开口,语气却已换成了语重心长:
“上周统考你的成绩很好,推优名额已经定下来了,这个节骨眼,学习才是最要紧的,别让其他事情分了你的心。”
周衡没再说什么,轻轻阖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黄主任的办公室在二层,他顺着楼梯下去,拐进昏暗的走廊,走到尽头,走出大门,撑开伞,走进雨中。
夜晚的陵中,空旷的似乎只剩下雨声,湍急的水流声,砸在伞面上,树叶上,道路两侧的石板路上,喧哗,纷杂,无序。
周衡撑着伞静静往回走,内心却是寂然而平定的。
预料之中的措辞。
走到靠近教学楼的路段,路灯多了起来。圆圆的一盏朦胧浮在空中,像一排假的月亮。
蓦地,他隔着雨幕中的树篱,看到回字形楼的天井处,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过片刻,那个身影重新站直了身体,手里似乎抓起了一团东西。
周衡往前走了一些,站在树篱外,看到她站在及腰的垃圾桶旁,抬头往四处望了望,在看到连廊一角闪着红点的摄像头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周衡握住伞柄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向菀抓着那团东西,重新跑进连廊,顺着连廊跑进教学楼,过了一会儿,从教学楼的大门里跑出来,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到周衡时,她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找到了!竟然真的有。”
白色的、印着碎花图样的塑料袋,被她团在手心,像绽放在黑色夜雨中的、一朵皎皎明净的白玫瑰。
她披着一件宽大的罩头雨衣,头发已被打得半湿,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见他不语,便又朝他走近了些,问:“你要到钥匙了吗?”
周衡握伞的手紧了又紧。
“黄主任不在。”最终,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啊...”向菀握着塑料袋的手垂了下来,但很快又说,“没关系,我记得那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