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建议,小二真的决定想着将店铺搬到城里的街道上。
而在此遇到她,她是和一个小姐般的人物来的。
至少她是这么叫的。
她站在那小姐身侧,小姐让她坐她却不坐,喏喏两句说是不合规矩。
两人吃了点茶点便转身离去,我知道她没有认出我。
又一次见到她,天上落了好大的雨,整个城的气息都灰蒙蒙的。
她从外头进来衣服湿漉漉的,我一眼就瞧见了,心上钝痛赶忙给她热了条毛巾送进包厢里头歇息。
“客官想吃点什么?”我只能说这句话,因为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说不了。就算我岁岁年年都在等着这个孩子,可是她终究不认得我,我也只能装作不认得她。
“店家,有没有吃完就可以忘却一切的药啊......”
世上自然是没有这种药的。如果有,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沉没在失意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小店没有您说的这种药,不过有香喷喷的藕粉羹,您要不要尝尝?”
她垂头看着桌上的纹路不作声,我赶忙就去吩咐后厨忙活起来。
再次回来是她神色不明地开口道:“这桌上的花纹是什么?”
“是山梨啊客官。”她怔愣着不说话,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不知从哪飘来两声唢呐,惊得她打了好几个寒颤。“客官可是还是冷?”
她的瞳孔曾经是那般的明亮,明亮到他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会比那瞳仁中的炽热更加温暖,可如今暗淡了,就像是固化的冰,凉飕飕的,冒着寒气,冻得刺骨。
她摇摇头,依旧不说话。直到羹汤到手,滚烫的温度侵蚀了肌肤,她才宽慰似的发出声。
“很甜的,您尝尝。”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口。我知道他可能根本不需要一个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但我觉得我想做点什么,就算是荒谬的,不可否的,我也想做些什么。
——不止是那一碗羹汤。
我后来去打听,左右街坊说那日是萧府的夫人丧礼。
再后来......
再后来又闻南府又嫁小女,萧班替南府出了那十里红妆给足了那姑娘的面子,可见宠爱有加。
我遇见她梳着妇人头疲惫地来到店里,我知道她依旧不认识我。
“店家,我想要两碗藕粉羹。”
其实,我不算骗他。
她的确又一次来这又点了藕粉羹,她说藕粉羹怎得变甜了。
其实是我想让她吃点甜的。
她问我有没有什么给小孩儿的辅食,我说没有。
但藕粉羹尚可如胃。
店小二领着二人上了厢房,萧桑晚给榆满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
榆满吃不下却对上了他炙热的目光,也到吃了不少。
吃完后萧桑晚将她抱上床问她是否要歇息,她摇摇头,只说想和他随便聊聊天,消消食。
“满满往后想住在哪?”
萧桑晚突然转换的新题让她一愣,随即又只是淡淡地笑意,默默开口:“都好。”
于她而言,可能如今住哪都一样。她也没这个心力思考这些,又或者这些都是无意义的事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只是想哄哄面前的少年,就像一个长辈哄着家里年纪尚小的晚辈那般。
“与你一道就好。”
萧桑晚听到这自然高兴,欢欢喜喜地抱着榆满亲了好几下。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比此刻更幸福了,有满满,有理想,有希望......
“却道桑榆晚......假......”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落在安静的房间里他也没有听清。
“怎么了?”
榆满摇摇头,漂亮的瞳孔中一闪而过一个女子的面容随即被萧桑晚的面容所替代。
“我只是倏忽想起话本册子里的大义情结......”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他们近日的对话一向甜腻就是没头没尾全是情爱的那种,因为他觉得这会让他觉得快乐。那种直冲大脑和心灵的,可以抛却一切的欢愉。
“我只是不知怎的,想着一个于私罪大恶极......于公造福天下的人,那个万众瞩目的话本救世主会不会杀了他。”
这个比他刚才还要生硬的转折让萧桑晚大脑轰鸣不止。
“不管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永不背弃。”
榆满一笑,这个笑自由又洒脱就像是卸下了重担如释重负了一般。
拜托......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啊。
紧接着榆满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起一些她儿时的“小秘密”,分享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手语唇语和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手势。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觉得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小老师。”她一直这么觉得,也一直这么秉持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桑晚替榆满掖好被子提着剑到外头透气。
天空深沉得可怖像是一张乌糟糟的网将里头的人困得死死的。
“主人。”
萧桑晚侧眸看了眼,锦命端着碗汤羹站在一旁。
“无碍,你吃些吧。”两人舟车劳顿就凑了点冷食,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