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带着雾气却赤忱得发亮的眸子太过炙热了，榆满仿佛一下子被其灼伤，说不上话来。
更没有想到此时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多么背德。
萧桑晚似乎也并未急着听到她的答复，就这么抱着新娘子驾马驰骋回宫。
一路上是百姓的欢呼雀跃之声，榆满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感觉骨子里头冷寂的血液也缓缓开始滚烫起来。
那种独属于鲜衣少年时岁月的悸动。
很小的时候阿娘曾经在睡前和我说过她和阿爹的婚姻。他们是自幼的娃娃亲，两人相识相知一气呵成，最后顺理成章成了婚。乡下野间里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说是结婚时丈夫若能抱着妻子不让妻子的脚在入新房前落地，定能和和美美一辈子。
我爹的身体其实不算太好，要抱着娘不落地绕遍全村其实有些困难。可是因着这个俗话，他开始研究木工，直到最后想到了一个法子用着用着杠杆车以类似双手托着阿娘的姿势带着她走遍了全村。
那时候村里的女人都羡慕极了阿娘，阿娘只觉得她嫁对了人，这一高兴就高兴了一辈子。
而这次......
萧桑晚抱着她骑马逛遍全城，就算最后免了祭天，免了诵经，她依旧觉得无法忘怀。
在萧桑晚心底他想着一定要给满满一个最完美的婚礼，可是.....
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想满满告诉他，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就算是糊弄也好，至少给他这苦苦等待一个句号。
萧桑晚抱着她跨过门槛，跨过庭院，跨过大殿，最后到达寝殿。
一路上榆满不是没试过挣脱，但问题是自从被他搂住后她便动弹不得。
“满满，婚服里头织了符纸的引子，我刚给你贴了锁符，锁扣相合，你动不了的。”
恐惧感油然而生，虽然她明白萧桑晚不会伤害他，可也保不齐会有差池。
毕竟也是四年未曾相见了......
此时的榆满完全未曾想到她近乎看着长大的孩子于潜移默化中对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怎么露得馅比起其它更加吸引她的注意，不过这也不是目前的重点了。
见她一直没开口，萧桑晚倒是先笑出了声。
“锁引只是不能让你四肢动弹，说话还是可以的。”
榆满深吸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五官还是可以正常活动的。
可是因为惊惧，生生没有眨眼导致眼珠酸涩难忍，居然还沁出两滴泪来。
如今的萧桑晚与温柔二字差上十万八千里，心软不存在的，他用十几年铸成的高墙怎么可能一朝覆灭。
事实上是溃不成军，连门都没摸到。
要不说生了双好眼睛呢，他根本没有办法盯着她的眼睛多说一句会让她不舒服的话。
特别还是她沁出泪来的时候，他都怕是自己搂着她腰的力道出了差错，可是搂得紧了。
其实说实话榆满确实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要说的。
他如今已经爬到顶峰了，该有的也已经拥有了，他如今认出自己还能怎么办？
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下旨立太后啊。
萧桑晚以为榆满会有很多话说，但其实不然，他才是最焦躁的那个。
他肚子里憋着这五年来的情愫至今无法解开。
直球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保护我！”
榆满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真正意义上地顿住了。
“你说什么？”
萧桑晚知道她这是想装傻，可他根本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他想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而他到底欠了她多少，而他的一辈子又是否可以偿还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的很多推论都是基于猜想的，如果错误就是万劫不复，可是他不在乎。
“在榷狄是你把我放了对吗？你和我母亲的死无关对吗？破庙淋雨是你救了我对吗？你......”他猝然顿住，似是视自己为一个天大的罪人般，艰难开口。“是为了我嫁给萧班的......对吗......”
到了最后他的语句只剩下点点气音，甚至听不清话语。
榆满的性子沉静太久了，当圣女的那段日子可能是最贴近曾经模样的时光，她其实是羡慕那般生活的。
甚至想......
就这么继续迷迷糊糊地去做那个圣女好了。
可是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实在不想剖开来摊开在萧桑晚面前。
他在她眼中永远是个孩子.......
永远是阿姐的阿晚......
但她也绝不会骗他，只要他问，绝无欺骗。
明明是渐渐转暖的时候，殿内却格外萧瑟。
明明暖炉里头是新弄的无烟煤，眼前却好似还是蒙了层雾般。
“在榷狄放你的是纳兰。”
萧桑晚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这么快过，仿佛她的每个字都能戳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你母亲的死亡与我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北伐破庙逢雨是我去找得你。”
“我嫁给萧班......”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