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榆满!”萧桑晚的喊声于大火中突出却注定消弭于大火中。
火势太大,而他的声音微薄。
记忆中的缺口却因为这次靠近缓缓合拢,这一片片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象与梦中的恍惚间的模糊重合。
他再次坚定他的想法。
这边南榆满正准备冲出去,一根断梁从天而降正好砸在眼前。
炙热的火划过面颊,整个人生死注定。
没有办法她只得退后再寻法子,这便摸索到南敏婉的闺房,曾经的一切消磨殆尽,只剩下一具空壳还在苦苦支撑。
呛人肺腑的烟尘已经充斥了整间屋子,南榆满只得将衣物扯下捂着口鼻,防止窒息。
这间屋子身居内里,打的窗子也不过是个装饰。
孤立无援,不过如此。
如果生还无可能......
南榆满从着冥冥之意,掀开那块记忆中的砖瓦。
“南!咳咳咳!”
萧桑晚没想过这次会把自己的命搭在这。
其实他现在大可以脱身出去,可是......
他望着无边的火海,想着那个身影。
“阿晚如果将来遇到那个想与她穷山恶水,刀山火海,共渡的人......千万别。”
后头她说的是什么......是什么!
断梁于前像是在警醒着他不要妄行。
“阿晚,母亲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只官家豢养的金丝鸟,她被调教得成为了世间公认的最好的鸟儿。无数朱门子弟都想拥有她,他们踏破了门槛,散尽了家财,却都失落而归。”
“鸟儿本无心,直到她湖边一瞥,望见了她认定的主人,一个丰朗俊逸,当世无双的人。”
“她开始有了心,她想与那人并肩而立,相生相守。这也是鸟儿的主人希望的,他们想用鸟儿换来高官厚禄,重振家族荣光。”
“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人将鸟儿买了回去。”
“这是鸟儿想要的结果,也是主人想要的结果,却不是真正的善果。”
“那人根本不喜欢鸟儿,他只是喜欢鸟儿的歌喉,喜欢婉转柔情的歌谣。”
“他不会如鸟儿的愿,去爱她;也不会顺主人的意,去助他。”
“他会透过鸟儿去望见别的东西,或是另一只鸟儿,又或是那个家的女主人......”
“最后鸟儿被原主人磨灭了心智,一味地去讨好新主人,只为给他们带去利益。”
“新主人更加不喜,将她锁在了一个新的牢笼,久久不见天光。”
“最后的最后......鸟儿死了,可是......”
“她的歌声还在。”
“这是鸟儿最不希望的结局。”
回忆破碎不堪,被时间拉得很长很长,直到断带粘合,他才能窥探到那深处的东西。
“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姨母......”
“她会像母亲爱你一般爱你,这我知道的。”
她的□□断断续续,仿佛马上就要消散,如同归鹤西去。
“一直都知道。”
萧桑晚赶到原来母亲的闺房时已经晚了,那儿根本没有南榆满的踪迹,残砖破瓦,他甚至没有落脚点。
他也没有机会再思考下一步的动作了,因为火势已然定局,他的生死也是同样。
死在这样的一场大火里,就像......
梦里一样。
在萧桑晚昏厥后,火舌肆虐的怒海深渊中影影绰绰冒出一个人影,他于大火中现身,环顾四周后只觉得诧异。他抬抬手,解决了残局,心下了然,随后如同这永不消散的浓烟再次凭空消失。
原来檐铃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狼藉,萧桑晚倒在救护的担子上,随后被锦命发现,送去救治。
寒鸣寺
“南府大火,那家伙赶去救火,听暗报的说昏迷不醒。”男人对着深处掌权之人行礼,随后落座。
“萧府呢?”掌权者玩弄着手中京中难寻的玉石,看似漫不经心道。
“窝中作茧,旁人得利。”
只听得上头人满意一笑。
萧老贼啊......你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带人。”
瞬间暗处三四人跳窗而出,随后不见踪迹。
惠州山道
从京城到惠州水路居多,山道唯有一条。
可这山道却比万千水路难得多。
残歇一边查看着车窗外的情形一边向萧班报告。“主人,快到了。”
萧班假寐,时而来语。“这一路倒是分外宁静。”
残歇闪身为其倒上一盏新茶。
萧班拿起茶盏,清澈的茶水中映出他因为年岁而逐渐苍老的面容。
而茶叶浮浮,又遮掩了他仅存的曾经模样。
“老了。”
空旷的山路上只有这一驾马车,除了陡崖上滚落的石块就只有马蹄的声响。
堪堪抿了一口茶的萧班沉浸在茶水的温度中。“其实我不爱喝茶叶。”
残歇是除了暮岸之外在萧班身边待得最久的阁士。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萧班